搞情報是有規矩的,哪有一進門就說我是從陪都來的,還帶著個水靈靈的的姑娘,大家必須是一整套縝密的暗語加上信物,互相才能取得信任,軍統特務沒有這麼馬大哈的,可能搞差了,但是特務們並不打算放過這個無辜的倒黴蛋,既然是陪都來的,先拿了再說。
中年人乾咳了一聲,將茶杯摔到地上,只見門簾挑起,三個特務走了出來,皮夾克鴨舌帽,手裡拎著大張槍機的王八盒子,診所外面擺攤的小販也走過來堵住了門,中年人陰笑無比,迅速縮到牆角,防止對方狗急跳牆。
“呦,還摔杯為號呢?”
特務們不管楊平凡的嘲諷,嘿嘿笑道:“陪都來的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為首的特務獰笑著說,“識相的話,就別讓兄弟們動手。”
說著一雙色眯眯的眼睛還在張芷若胸口來回掃動,“別驚嚇到小娘子可就不好了。”
“去哪兒?”楊平凡道,一邊按住張芷若準備暴起放出銅錢暗器的小手,“我茶還沒喝呢。”
他的篤定讓特務們有些納悶,見過牛逼的,沒見過這麼牛逼的,都落入羅網了還氣定神閒,難不成抓錯人了?是其他機關的自己人?
“姚醫生是你們抓的?”
楊平凡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上,翹起二郎腿,從煙盒裡彈出一支傀儡軍孝敬的花旗國駱駝牌香菸叼在嘴上,衝距離自己最近的特務招招手,“給爺點上。”
特務看看自己的老大,中年人乾咳一聲,點點頭,特務拿出火柴擦著,上前給楊平凡點菸。
“對,是偵緝隊把姓姚的提走了,他是軍統的人。”
特務老大見楊平凡的派頭這麼足,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隨口說道。
“荒唐,姚醫生是七十六號的人,你們不知道?要是李先生責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楊平凡忽然豎起眉毛。
特務老大一聽,心裡有譜了,七十六號是上海那邊的特務機關,是汪政府的人,而他們是隸屬於東瀛人在華特高課下屬的,不是一個系統,用不著買賬。
“是不是七十六號的人,得我們甄別之後再說。”
特務老大得知對方是七十六號後,頓時傲慢起來,畢竟自己是特高課下屬,你卻是上海那邊的,中間還隔了個汪府,級別都差了幾級哩,居然也敢這麼跳。
“這位先生,哪怕是七十六號的,也得甄別一番,你還是先跟我們回偵緝隊聊聊吧。”
楊平凡起身:“好,我就去偵緝隊坐坐,有日子沒和安倍中尉嘮嗑了。”
安倍中尉這個名字還是聽姚醫生說的,當時醫生說自己能在這兒開起這傢俬家診所,還是靠了老同學這層關係,現在派上了用場,聽到對方提起自己頂頭上司的名字,特務們更加不敢小瞧楊平凡。
“對不住,雖然是自己人,也得照規矩來。”
特務老大道,跟著又補充一句,“進偵緝隊可不能帶傢伙。”
楊平凡聞言高舉雙手,任由他們搜身,他身上當然沒有武器,也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是攜帶的準備答謝姚醫生的袁大頭卻被搜出來了,特務不動神色地塞進自己兜裡,楊平凡也不做聲,更堅定了對方把自己當紙老虎的錯覺。
“我就是不用槍,你們幾個也不是對手。”楊平凡鄙夷道,“別說你們幾個,偵緝隊一起上,我也能全滅了。”
特務老大譏笑道:“七十六號的人,吹牛倒是厲害,真有本事,這話您當著安倍中尉的面說。”
幾個特務在楊平凡身上隨便掏摸了幾下,一無所獲,跟著就要對張芷若下手,楊平凡道:“這個是我妹子,你們也要搜身?可要想好後果哦。”
眾人被楊平凡的氣度鎮住,又見張芷若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也就作罷了。
兩人被反綁雙手,特務們將兩人塞進一輛黑色轎車,直奔偵緝隊而去,朱雀偵緝隊直屬駐軍特高課,不僅負責維持駐軍紀律事宜,也負責偵緝反倭分子,分管這一塊的正是安倍中尉,他的軍銜雖然不高,但手下有一百多個特務,無惡不作,壞事做絕,本地人人知其惡名,一提到無不咬牙切齒。
特高課和偵緝隊的惡名遠揚,進去過的人沒幾個活著出來的,據住在偵緝隊附近的人說,基本上每天都有死人拖出來,夜裡都能聽到慘叫聲。
汽車一路開進了偵緝隊大院,門口的哨兵持槍敬禮,牆頭上拉著電網,插著玻璃碴,栓著鏈子的大狼狗虎視眈眈,楊平凡談笑風生,毫無懼色,張芷若卻全身僵硬,掌心全是汗,心裡甚至懷疑師傅是不是剛才喝多了。
特務老大稟告之後,將楊平凡二人帶進了特高課審訊室,這是一間半地下室,木地板上有深色痕跡,應該是沒擦乾淨的血跡,隨著一串馬靴鏗鏘聲,安倍中尉走了過來,在門口遇到了什麼人開始交談,用的是協和語。
“蔡桑,圍剿抵抗軍根據地的進展怎麼樣了?
“幾乎沒有收穫,我們雖然虛實結合兩路出擊,但還是走漏了風聲,抵抗軍跑得比兔子還快,幾乎沒抓到幾個人,負責刺殺行動的帝國特工隊和協助的哥老會還折損了不少,和歌山的忍者也失蹤了,唉,我們愧對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