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韻和完粥,肚子舒服了許多,便躺在落地玻璃窗前看屋外的雪花飄零。
她想家了。
往年的冬天,在家開著暖氣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在方晴女士的怒罵聲中不情不願地起床,吃完飯便又躺回床上睡她的回籠覺。
偶爾還會興致勃勃地拉上夏枯草一起看鬼片,她很怕,冬天正好縮在被窩裡,不能開聲音,只能光看畫面。
一個人的時候也想家,但是更多想的是明天該做什麼,怎麼找生活費,又到月底了房租還沒交,室友怎麼還不給我帶晚飯回來……
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白韻想著想著方晴女士那困擾了自己二十幾年的怒吼聲,眼淚就掉了下來。
唔,自作自受。
迷糊地睡夢中,白韻被一雙強健有力的大手抱起,整個人騰空而上。
她被嚇的睜開眼,纖細的手摟住眼前人的脖子,還沒來得及問話,便聽他說:“要睡就回屋裡睡。”
雖說屋子裡有暖氣,但白韻正生著病,大概是擔心她睡躺椅上會不舒服,又會著涼。
從前白韻喜歡睡沙發,看看電視就睡著了。在家的話就只能被方晴拿著雞毛撣趕回房間,在對面夏枯草那處,就能享受公主抱的待遇。
將白韻放到主臥的床上,夏枯草一閃身也跟著鑽進被窩,懷抱著白韻,閉上眼睛。
他再恨她,也見不得她的眼淚。來S市不過個把月,他見她默默哭了好幾次。不像從前那樣小孩子氣地嚎啕大哭,就是面無表情,淚就從眼角滑落。
這樣壓抑著的淚,比她放聲哭出來更讓夏枯草難受。
人們說,先愛先輸,先說出口的人便會成為一段感情中的弱勢。
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夏枯草想,當初若不是他主動,若不是白韻單純好騙,他那個吻,會不會促使他們兩人在一起。
她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在兩家商討結婚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問題,然後選擇一走了之?
白韻摟緊了夏枯草的脖子,腦袋挨著他下頜蹭了蹭,柔聲說道:“下個月,我想回家一趟,過完年再過來好不好?”
她在徵求他的意見。
就連戀愛時,白韻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主,因為通常夏枯草都不會對她要做的事指手畫腳。
“好。”脫口的話有些生澀、暗啞。
白韻抬頭看了他一眼,杏眼忽閃著問:“怎麼了?”
“沒事。”
他不願說的話,怎麼也問不出來的。
“你昨晚是不是來我房間了?”
“嗯。”
“我還以為我誰揍了一頓呢……”
就好像一對情侶之間的私房話,靜謐,美好,沒有那許多糾結著的過往擱在中間煩擾。
白韻作為前任,卻也始終覺得這樣這樣不好,她與夏枯草之間畢竟事過去,過去兩人都堅守著最後一道防線,如今卻在他有了新的未婚妻之時破了這道防線。
雖說情難自己,但白韻也是十分鄙視這樣的做法。
夏枯草今天貌似心情不錯,白韻斟酌再斟酌,捧著那冰雕玉琢的俊顏,她說道:“佛家三皈五戒中有戒邪淫這一說,我們這樣會有業障的,蕭曉是你未婚妻,我……我作為前任,可不想背上小三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