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姑娘這話可怎麼說?”一個姑娘問她。
“你們知道茗樓的莫雲瀟嗎?”她忽然這樣問。
姑娘們互相看看,然後鬨堂大笑,一邊笑一邊說:“女閻羅呀,滿東京您可打聽去,誰不知道呀。”
“嗯,你們覺得她怎麼樣?”莫雲瀟又問。
姑娘們咧咧嘴,回答:“不怎麼樣。聽說她可是個河東獅,母夜叉。”
“你……”莫雲瀟幾乎就要從浴桶裡坐起來。但她還是按住了心中的怒火,又問:“這話可怎麼說起?”
“人們都這麼說。”一個姑娘回答,然後想了想,又說:“前段日子,他們茗樓被抄了家。罪名倒是不知,只知道一大家子都散了。好像……好像一個女使還給人買進了王府呢。”
莫雲瀟眼睛忽然一亮,忙爬過來問道:“什麼?這個女使人在哪裡?”
這個姑娘一驚,其他幾個姑娘也連忙拍打她,示意不要亂說話。她也只能尷尬的一笑,說:“小的口不擇言,玲瓏姑娘可不要見怪。”
“我不見怪,你告訴我,她在哪?”莫雲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追問。
這個姑娘更是害怕,不禁退了兩步,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莫雲瀟覺得奇怪,自己只是打聽府上一個普通的女使,為什麼她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玲瓏姑娘,您且把心放肚裡。”另一個姑娘說道:“雖說在王府裡難免受點委屈,但大王既然能為您把那三十個姑娘送出去,還是心疼您的。”
這姑娘的話裡有話。莫雲瀟卻只是明白個大概。她也只能含糊的應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洗完了澡,姑娘們早為她準備好了新的綵綢做的衣裳。
本來,她們也為她準備了一雙“錯到底”,但見她是“天足”,那“錯到底”無論如何是穿不了的,只能臨時去換了普通的白繡鞋。
“玲瓏姑娘,小的之前不知您是天足,一時半刻的無法措手,只得委屈您先穿丫頭們的繡鞋。明日一早小的就差府裡的小廝出去買絹絲鞋去。”
為她穿鞋的姑娘嘻嘻笑著,抬頭望她一眼,又說:“您可別見怪。”
“哪兒的話,你們這樣伺候,我已是感激,哪敢見怪。”莫雲瀟也說:“所謂投桃報李,絕不能讓你們白忙活。”
她說著就從頭上取下一個金柳髮釵,說:“這個給你,拿去當鋪當了,換些錢花花。”
這個姑娘大吃一驚,竟不敢伸手去接。莫雲瀟卻十分堅決,抓起她的手,把發叉賽在了她的手裡。
姑娘們彼此望望,各個都是喜上眉梢。其中一個走過來說:“您倒是開通得很。不像以前來的那些個姑娘,頤指氣使的,脾氣發起來,能撅人一個跟頭。”
“說得是,要不咱家姑娘怎能得王爺的厚愛。”
相處不過半個時辰,“玲瓏姑娘”就變成了“咱家姑娘”。可見這些女子對她已是十分喜歡的了。
莫雲瀟也自鳴得意,覺得自己收買人心也很有一套。這些姑娘們處理好浴桶和洗漱用品,都含著嬌羞似的笑依次退了出去。
這時已是月上枝頭,屋外只聞蟲鳴,屋內燭光閃爍。莫雲瀟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正要睡覺。忽然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銀鏡臺前人似玉,金鶯枕側語如花。玲瓏姑娘,如此良辰美景,一人獨眠不覺寂寞嗎?”
正在整理床鋪的莫雲瀟忽然一怔,聽得出這是趙似的聲音,也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糟糕!”她心想:“原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傢伙要來討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