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定會盡力彌補。”他連忙解釋,十分的倉促慌張。
宋五嫂忙迎上去替弟弟解圍,笑著說:“魏夫人,我們家興的確是配不上荷露這麼好的孩子。我也叫家興立誓,日後定要視荷露為親妹妹一般好生照顧。我這做阿姊的也能略放寬心。”
魏夫人側目一望莫雲瀟,見她仍是出神一般地看著宋明軒,不覺嘆息:“我多麼好的一個妹子,竟會接二連三的遭難。唉,宋明軒說他福緣不厚,依我看,他的福緣倒是比荷露厚得多了。”
宋五嫂尷尬的一笑,說:“老話兒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荷露心地善良,好打抱不平,定有神佛護佑。”
她說完又連忙吩咐宋明軒:“還不去給你莫伯父磕頭?”
“是。”宋明軒應了一聲,便去靈堂前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頭,說:‘莫伯父,家興來看您來了。’
莫雲瀟就跪在他的斜對面與他相望。她也正望著他,眼中含著淚水。
宋明軒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與莫雲瀟眼神一觸,心中無限痛惜。
“荷露,我……”宋明軒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說了一句參加喪禮時的場面話:“叫你傷心了。”
“不,你沒有叫我傷心。”莫雲瀟含淚說道:“是我自己叫自己傷心的。”
“爹爹!爹爹!”門外幾聲嘶嚎傳來,眾人尋聲一望,原來是莫雲澤闖了進來。門口的家丁卻不認識他,拼命地阻攔。
魏夫人卻一眼就認出了他,高升叫道:“這是莫家的小官人,不要怠慢了。”
家丁門一聽,這才停止了撕扯,匆忙來行禮。但莫雲澤哪還顧得上他們,徑直衝了進來,跪倒在父親的靈堂前,大放悲聲:“爹爹!不孝子時雨回來了!”
他跪伏在地,不斷的用拳頭捶打著地面,哭聲也是嗚嗚咽咽,令人不能不悲傷。
李仙蛾用手絹擦去眼淚,說:“雲湘、云溪,去把時雨扶起來吧。”
於是二女起身,從左右兩側攙住莫雲澤的胳膊。云溪說:“兄長,不要傷心過度,傷了自己。”
莫雲澤淚如雨下,哽咽道:“我在太學讀書,忽然就被人囚禁,竟說父親是逃人。待我今日歸來,卻不料父親已經仙去,這叫我如何能不傷心呀!”
張芸兒聞言也是一陣難過,忙說:“你父親見你平安回來,也該欣慰了。你快起來歇著吧。”
他這才在雲湘和玉溪的攙扶下站起了身。魏夫人早已為他增添了座椅,可以讓他坐下緩緩心神。
這一場葬禮辦得轟轟烈烈。曾布夫婦特意在城外的墓園買了塊風水極好的地,便將莫成林葬了。
不過,莫成林雖然葬了,但莫家子女仍要守孝。尤其對莫雲澤影響巨大,因為守孝的原因,他便不能參加明年的大考。
為此,魏夫人沒少勸慰他。“如今的官場是宵小當道,不比從前。”
這日在晚飯的飯桌上,曾布還握著他的手說:“老朽也是在勉力維持,終日惶惶。時雨,你還年輕。若咱們的官家有用人之明。三年之後必定陰雲散盡,那時你再投考為時不晚。”
莫雲澤勉強一笑,說:“多謝曾樞密開解。時雨記住了。”
張芸兒嘆一口氣,說:“要我說,倒也不必去考什麼科舉了。時雨,害死你爹爹的不正是那官府中人嗎?你還要與他們為伍?”
李仙蛾忙咳嗽了一聲,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張芸兒望了曾布和魏夫人一眼,忙賠笑道:“哎呦,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會說話,冒犯了曾老爺,掌嘴!掌嘴!”
她說著就輕輕用手拍打自己的嘴巴。“娘!”莫雲湘有些尷尬,忙從旁拉她。李仙蛾也覺得麵皮發燒,向張芸兒投去了一個頗為鄙夷的眼神。
曾布淡淡一笑,說:“二奶奶也沒有說錯,不過官場上的事本就盤根錯節、是非難斷。咱們今天就不談這些了。”他說完就側過頭去,向身旁的僕從低語了幾句。僕從應了一聲,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