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阻撓你家姑娘的婚事?”魏夫人替她說了出來。
杜鵑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便等於預設。
魏夫人仰天打了個哈哈,說:“不錯,我就是要找你家姑娘問個清楚。像我們這樣貴重的身子,豈能輕易委身於人?快!帶我去見她!”
魏夫人說話嗓門頗大,在場的才俊們都聽得清楚。於是大家又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杜鵑環視四周,只覺得要是她再這樣嚷下去只怕情況會更糟,便連連行禮,說:“是了,小的這就帶夫人進去。您且隨我來吧。”於是杜鵑和魏夫人一前一後像後廳走了去。
這貴公子站在樓梯口瞧了半晌,側頭問身邊的夥計:“你們家大姑娘要擇婿?如何擇法?”
夥計答道:“實不相瞞,今日賓客盈門,確是我家大姑娘擇婿的日子。至於這擇法嘛……您也瞧見了,就是在茶藝上見高低。”
“哼!真是怪哉!哪有這樣選女婿的。”貴公子身旁的小廝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
貴公子低聲提醒:“張迪,不得無禮。”然後才又賠笑繼續問:“不知你家大姑娘姓甚名誰?”
這夥計覺得奇怪,到茗樓來的茶客,可以不認識莫成林,但無一人不認識莫雲瀟的。但客人既然問起,也不能不答。於是他說:“我家大姑娘姓莫,芳名雲瀟,小字荷露。”
“莫雲瀟?”張迪沒有忍住,不禁叫了一聲。但他一叫出聲,立即覺得不妥,連忙用手將自己的嘴巴捂住。
“你嚷什麼?”貴公子略微不悅地訓斥了一句。
張迪忙湊近他的耳邊說:“公子可聽過這東京城裡的一句俏皮話。‘寧碰開封府,不碰莫雲瀟;寧吃三鬥醋,不逢莫荷露’。”
“哦?”貴公子倒有些吃驚,同時也是好奇心起,便問:“此話從何說起。”
“公子,小的也是之前上街聽人這麼說過,確切的也不知了。”張迪這樣回答。
那店夥計尷尬的一笑,忙催促道:“兩位還是隨小的來吧。”
他將二人帶入了一家雅室,介紹道:“二位客官想必是頭一遭來。咱們茗樓不比其他的茶鋪茶館,沒有歌姬舞樂。只有上好的茶和點心。不過……”他順手指向右手邊的一個書桌,說:“這倒是有圍棋、象棋,兩位若是有暇,可以對弈一局。”
“有勞有勞。”張迪連連作揖,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塊小銀錠,塞到店夥計手裡,說:“小小潤費,不成敬意。”
夥計卻急忙將手一推,忙說:“使不得使不得。您老不知,咱們茗樓可不興這個。”
貴公子本還在打量著房中的佈置,忽然聽到他這句話也是悚然一驚,忙轉過頭來問:“怎麼?”
夥計苦澀地一笑,說:“咱大姑娘立下的規矩,只收茶錢,旁的一概沒有。”
這貴公子眼神一亮,自說自話:“有趣有趣。”
“您老稍待,小的這就去為您備茶去。”他剛要走,卻又被貴公子叫住:“稍待,你剛說今日是你家大姑娘鬥茶選婿的日子。那底下的那些人都是來選婿的?”
“正是。”店夥計回答。
公子又問:“他們所斗的是什麼茶?”
“是峨眉山特產的雪芽茶。”店夥計回答。
公子點了點頭,說:“我的桂花龍井不要了,也給我這雪芽茶吧。”
店夥計和張迪聞言都是一驚,雙雙睜大了眼睛望著他。
公子笑道:“怎麼?我不配來鬥茶嗎?”
“不不不,小的這就去。”夥計說罷就急急地退了出去。
張迪忙將房門關好,迎上來說:“公子,莫非你也要參加這鬥茶大會?”
公子含笑踱步,說:“這莫雲瀟倒是讓人好奇。我是想見一見此人。”
“此女可不好對付呀。”張迪提醒道。
公子點了點頭,轉頭又問:“適才在大廳大呼小叫的,可是曾布的妻子魏夫人?”
“想必是她。”張迪說:“這魏夫人跋扈得很,和莫雲瀟一般無二。”
公子呵呵一笑,踱步來到了屏風前,欣賞上面的畫作,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