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對著劉墨緩緩地說：“墨水，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咱們的交情堪比我的那些發小，但我有件事一直瞞著沒有告訴你？”
劉墨看出他說話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說：“你還能有什麼事我不知道的？”
這是要有故事聽嗎？我格外好奇聽著文峰繼續講吓去。
果然，文峰歉意的看了我們一眼接著淡淡的說：“你們知道我是什麼學歷畢業的嗎？學的又是什麼專業？”
我覺得文峰話裡有話，隱約覺得他身上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但我還是問：“你不是大學畢業嗎？學的計算機呀？”
“那麼說都是為了維護公司形象。”文峰淡淡一笑，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繼續說，“我其實是....技校畢業的，學的是汽車修理，當年曾經分配在一家國企修公交車。”
“啊！不是吧！”我和劉墨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叫，劉墨有些範懵，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甚至不敢相信的用手指掏了掏自己小耳朵。修車？計算機？技校？國企？公交車？S公司？設計？跨國專案？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詞像一個個小麻雀圍著圈在我腦子上空盤旋。
“那你當年怎麼來的公司？又是如何改了行？為什麼離開那個國企？不對！咱們公司對學歷要求一項重視，不是輕易就能進的，你是怎麼騙過老闆的？”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從劉墨嘴裡出來。如果有的人說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那天劉墨的嘴就像個噴泉，所有的字都一股腦全噴了出來。
“騙？呵呵，我從沒騙過他。他算是我遇到的貴人吧。”文峰頓了頓說，“墨水，先跟你道個歉。瞞了你這麼久，到今天才跟你說，其實很早就應該告訴你，只是有時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歉意的說完，端起面前的茶杯碰了下劉墨的杯子說，“以茶代酒，陪罪了。”
他喝了一大口又轉頭對我說：“凡蕊，當初你認我當師父，我不太同意的原因也是這個，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資格做你師父吧。”
“沒有！”我連連搖頭，“你別這麼說，以你今天的成就做我師父綽綽有餘呀。”
“成就？這也算成就？呵呵，就算是吧……”文峰輕笑地說，“如果當年沒有她，也許就沒有今天的我吧。”
“墨水哥說的那個女孩麼？”我看著他問。
“嗯。她叫楊露！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還是她生日，她也三十六歲了，十六年，十六年了......”文峰沉寂在他的回憶中緩緩地說著。
楊露！我心裡默唸了兩遍，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我一下回想起幾個月前的那次和他做報告時，看到的二個字不就是楊露嗎？
當時我還以為她是文峰現在的女朋友。那這個楊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16年？他的初戀嗎？如果真如文峰所說的，她到底改變了文峰什麼？他們倆之間又發生過什麼？為什麼文峰唱到那首歌會流淚？難道是為了這個女人他現在還一直不結婚嗎？他們又是為什麼分開？為什麼他會對這個楊露如此刻骨銘心？這一系列的問題告訴我，他們之間一定有讓他無法忘卻的故事。
文峰後來告訴我們，這些事他藏在心底十六年了，從來沒和別人提起過，以為能就此忘記，但越想遺忘反而記憶卻越來越清晰。
“初戀？”我眨著我的眼睛問，我想應該只有初戀會讓人有無限的回味，會讓人這麼記憶猶新吧。但是他隨後的動作又否掉了我的猜想。
文峰搖了搖頭說：“她是我的第二個女朋友。至於我的初戀？”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冷很冷，一拳重重地錘在桌子上，“操他媽的！”
我被文峰剛剛的舉動嚇的一驚，我從來沒看到過他那樣的眼神，那是一種冰冷刺骨充滿仇恨的眼神。劉墨也是一愣，不明白提到初戀為什麼有這麼大舉動？
文峰停頓了下，神色逐漸緩和下來，“哎，都過去了，我那個初戀啊，她和楊露同姓，也姓楊，還比我大上幾歲。”
“居然你的初戀還是個‘忘年交’啊？”劉墨半開玩笑的說。
文峰沒理他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沒敢在繼續問他的初戀，壯著膽子問：“師父，那你和楊露怎麼認識的？是你的同學？還是之前的同事？”
文峰自言自語的說：“我到希望她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後面也不會出那麼多事兒了。當年……她是個剛上大一學生，而我只是一個在國企工作的汽車修理工，要說到和她認識我記得那時剛剛結束了我的初戀.......”
後來，在那個茶莊內的小包房中，文峰抽光了劉墨和他自己的全部香菸，緩緩地講述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長的讓我和劉墨被他帶入了他那年少青春的歲月，讓我感受到了那個時代的浪漫，讓我真正體會到什麼才是心碎的滋味，也讓我看到一個普普通通的修車工是如何蛻變成另一個行業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