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隨後,男人將面前的門板拉上,單腿摺疊,手肘搭在那條腿上。
藉著角度,時歲看清了他身上的細況。
男人腰間被捅
了個窟窿,此時暗紅色的血正朝外湧著。月色下,時歲隱約能看到他額角處的汗珠。
許是出血越來越多,男人唇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很快他看上去便虛弱的不行。
不知是不是曾經見過王玉蘭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樣子,所以看到旁人受傷,時歲總歸是不忍心。
她往前挪了挪,動用尚且存在的善心。
「我幫你看看。」
男人警惕的看著時歲,時歲在他注視下將匕首放到一側。
她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將唯一保命的工具丟到一旁,就為了救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亡命之徒。
「我外公是個赤腳醫生,小時候跟著他學過一點,後來我母親總是住院,我要應對很多突發狀況,也學了一點。加在一起,足夠應對你的傷口了。」
時歲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得懂,只是自顧自說著。
見男人沒有攻擊她的意思,時歲伸出手,將男人在傷口附近的衣服撕開。
白日裡時歲還留了一些蒸餾水在她的水壺裡,她全部用來幫男人清理傷口。
隨後,時歲將自己採來的草藥碾出汁水,小心塗在男人的傷口上。
時歲小時候住著的村莊並不富有,所以那個時候,外公給人看病,從來都是上山採藥。
有時候時歲會跟著去,外公好為人師,就會給時歲講一講。
原本帶著警惕的男人,在藥膏撲上來的一瞬間,眸子眯了下。
他的傷口在這些藥膏下,確實是明顯感受到了緩解。
這一刻,男人細細打量起時歲。
這島上的人看起來拉幫結派雜亂無章,其實頭頭就那麼幾個,他就是其中一個。
那天時歲第一次被欺負,被趕到海邊,那幫人就是他手底下的人。那天他在暗處,看著這個像小獸一樣的女孩子,覺得她真是特別。
分明已經趴到抖成一個篩子,眼神卻那麼駭人。
今天島上來了幫不知道哪裡來的人,一看就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到了之後破壞了島上的平衡,他也在混戰中受傷,迷離中他本能衝著時歲的方向跑。
至此,他對上她的眼神。
時歲問,「好些了麼。」
「嗯。」
隨手抓起一側被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草藥,時歲將其放到男人面前,「按照我剛才的法子,你後面幾天記得用它碾成泥擦傷口,否則會發燒感染。」
自從來到這個島上,哪一次傷了病了不是硬抗?
看著那堆草藥,男人倒是彌生出幾分特別的滋味來。
他舔了舔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