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嬌斬卻了廣成子,實在是舉重若輕,莫家四兄弟皆嚇得噤若寒蟬,尤其是莫天黎和莫天勳,這二人多少知道些二仙谷的事,雖然具體不清楚,但也明白此地絕非尋常,自家老祖曾言道:這天下間,莫家子弟皆可去得,但惟有一處不可接近,那便是神農架內的二仙谷,此地乃是天下正統,擅入者絕無活命……
莫天徵就覺得全身不受控制一般哆嗦著,心中的恐懼越發膨脹起來。
莫天淵眯縫著眼睛看著劉玄,半晌之後終於開口道:“這……這……這人……這人便是莫辜環!”
莫天徵點點頭道:“不……不錯……就是這混……這人在婚宴之上叫我下不來臺……”
他見到剛才的場景,說什麼也不敢將混蛋二字出口了。
莫天淵低低聲音道:“今日兇險,你我不知能否活著走出這二仙谷……”
話還沒說完,就聽二仙谷來路之上紛紛擾擾傳來一陣腳步聲,但這腳步聲只到出口邊緣便停止了。接著當先一個老者走出,身後跟著一個禿頭的老僕。
莫天徵定睛觀瞧,頓時大喜過望,口中不由得喊道:“爹!!”
那老者腳下一頓,轉頭瞥了一眼莫天徵這邊,臉上露出極為嫌棄的神色,接著便輕輕搖了搖頭,一旁的老僕衝莫天徵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莫天徵點點頭,心中立時有了主心骨,連莫天淵都興奮起來。原來這老者正是莫家老祖宗,那老僕便是不老神仙台之內的袁大化。
莫天淵上前兩步跪倒磕頭道:“父親大人!這谷內詭異,還望您多加小心!咱們莫家千數修士皆死在那幾人之手,父親!!您可要為我等做主啊!!!”
莫家老祖和袁大化聞聽此言毫無反應,也不去搭理,而是又向前走了幾步。袁大化衝身後招了招手,只見呼啦啦走出數百人來,這些人在袁大化身後站定,頭微微低垂。
莫天徵見狀大喜,原來這數百人皆是不老神仙台內的高手,其中還有幾位老供奉,修為已然高的沒邊兒了,看來老爹有準備而來,定是為了拿下這二仙谷。
只見莫家老祖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定,袁大化趕忙手託一個布包跟過來。
這時劉玄和塗山嬌一看谷內又來了這許多人,倒也不當回事,反而示意神荼、鬱壘將石桌收拾乾淨,然後二人落座,塗山嬌取出酒壺酒杯放好,但並不斟酒。
劉玄看了看莫家老祖,眼神中頗有些笑意,他伸手輕輕敲了敲桌面。
莫家老祖見狀頓時高興起來,宛如一個孩子,他趕緊將布包開啟,取出一套青色褲褂,迅速穿戴整齊,然後袁大化又遞上一頂青色小帽,莫家老祖接過,端端正正戴在了頭上。
莫天淵和莫天徵對視一眼,他們都知曉,這青衣小帽乃是下人裝束,自家老祖怎麼會如此呢?
正想著,只見莫家老祖將上身微微一欠,腦袋和雙手低垂,一溜小跑來在了劉玄和塗山嬌跟前,然後拿起酒壺為二人斟上酒,接著一甩衣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音都帶著一股哭音:“阿莫侍奉來遲,實在罪該萬死!見過主人!見過阿姐!!阿莫……阿莫想死主人了……嗚嗚嗚嗚……”
“這……”莫天淵只嚇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滿頭冷汗如注,莫天徵也傻眼了,楞柯柯不知所措。
莫天黎和莫天勳相互攙扶,二人至此方知,原來老祖日日所念的主人,正是二仙谷內這少年。他二人對視一眼,皆上前一步跪倒匍匐,再也不敢起身了。
袁大化一見自家老祖跪了,亦是跟著跪下,他身後那數百人也都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劉玄端起酒杯微微點頭笑道:“阿莫,你來了。”
阿莫抬手擦去眼淚,以膝代步上前,一把將劉玄小腿抱住委屈道:“主人,這數千年來,阿莫時時想念您與阿姐,只是……只是沒有您的召喚,阿莫不敢擅自作為……”
話還沒說完,塗山嬌將臉往下一沉道:“阿莫,你好大的膽子!還說不敢擅自作為?這莫家偌大的基業又如何解釋呢?”
阿莫聞聽後退兩步以頭碰地道:“主人,阿姐,非是我貪圖凡間榮華,當初一走,我在天地間遊蕩數百年,終還是耐不住寂寞,與妻子定居在了黃河河畔,可誰想那秦王知曉我的存在,竟不辭辛勞前後數十次來請我出山,我被其誠意打動,無奈之下只得助其子嬴政一統華夏, 但之後我便想起了主人所言,凡間事不可輕顧,因此便又尋了個安身的地方,自此閉關苦修,待千年之後出關之際,我子莫天黎和莫天勳便已然打下了一片基業,而且子孫成群,頗為興旺。我得知以後大怒,本想將這些貪戀俗世之子孫盡數殺了,但……但……但終究下不去手……所以……所以……哎……”
阿莫說完便是一聲長嘆,劉玄聽完之後微微點頭道:“這也怪不得你,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承你的餘蔭成就大事,此舉也無不可,只是如今涉世太深,想要抽身卻是難了。”
塗山嬌道:“那莫天徵可是你的兒子?”
阿莫道:“是,此子是我二十年前偶遇紅顏,一時把持不住方才生下的。”
塗山嬌冷哼一聲道:“這孩子多次辱罵主人,你又當如何?”
“啊?!”阿莫聞聽又驚又怒,兩眼立時噴出寒光射向莫天徵,“這……這畜生該死!!辱罵我主便是天大的罪孽,決不可留!”
話音一落,阿莫身形頓時消失不見,眨眼之間便到了莫天徵跟前,接著抬手就往莫天徵頂門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