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駭了一跳,只見上座的大冢宰鐵青著臉:“休要胡說,雲畫是頭疾的**病又犯了,跟你大姐有何關係?”古錢氣的小鬍子直抖,一臉怒氣的看著在座的白衣少年。
古軒忙的起身弓腰:“兒子一時失言,還請父親息怒,兒子再也不敢了。”
傅驪駱倪了倪低垂著眼瞼的少年,細長的睫毛因緊張不安來回顫動著,心裡微微一熱,站了起來:“父親,軒弟也是年少不懂事,小孩子家家的信口胡說罷了!還請父親饒了他這一回。”
清麗婉轉的嗓音襲來,古錢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捋了捋顫動的鬍鬚,看了看少年:“軒兒,兮兒和你一母所出,你該跟她親近些才是,也好讓你們母親九泉之下安心。”
古軒連連應下,瞥了眼神色清淺的傅驪駱。
“哎呀!小孩子一時拌嘴也是有的,老爺就別生氣了,大家快用膳吧!”
一直坐在一旁不吭聲的二夫人連忙招呼著。
又憐愛的看了眼古軒:“軒兒,你快坐下吃飯吧!”
說著舀了碗碎肉白玉蓮子放到少年跟前,半眯著眼睛在傅驪駱身上來回打量著。
心裡越發的對在座的這位少女好奇起來,難道一個人變性邊的有如此之快?
她記得落水前的古兮甚是厭惡她這個胞弟,兩人可以說是到了兩看相厭的地步,平日裡遇見連個招呼都不打,跟個陌生人似的,這正是她想看到的。
沈星若那個賤人,衝著老爺愛護她,她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硬是不讓她過府,就算她大著肚子跪著求她,她也是冷冷的轉頭就走,楊素琴緊握著雙手,眼光毒辣的朝傅驪駱看去。
傅驪駱雖低著頭吃飯,但對面投射來的冷冽寒光,卻一絲不落的看進了眼底。
猛然顰眉對視了過去,那楊素琴慌亂的拿起筷子正欲夾起面前碟中的茭白菱角,不料手一抖,筷子險些掉了下去,“老爺,臣妾擔心雲畫那丫頭,先過去看看......”
楊素琴對著大冢宰屈身,她邊上的嬤嬤正欲牽起她的手,突然,一陣細細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不好了,二夫人,朝雲軒有個婢女掉湖裡了......”
一體態消瘦的婆子,撲通跪下地上,慌慌張張的用手指著朝雲軒的方向。
眾人一聽,忙的站起來身。
那少年早已移步出去,眉頭緊蹙,拉著另一婆子:“那,那二姐姐沒事吧?可嚇著她了?”
說著就飛奔了去......
傅驪駱素手交疊著,抬眸看著那焦急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般的擰眉。
款款踱到古錢身邊站定:“父親,女兒也去看看......”
古錢也駭的起身,拉著她的手:“兮兒,別離湖太近,遠遠看著就是了。”
行至楊素琴跟前,讓其好生照看著古兮,又囑咐了幾句,大致就是讓楊素琴好好查查,何人因何事落水,吩咐完,嘆了嘆氣,轉身去了前院廂房。
楊素琴柔聲應下,攜了眾人忙的往那朝雲軒趕去......
朝雲軒,桃色紋青的軟榻上,古云畫滿頭青絲垂在床沿,氣若游絲的微喘著,“小娥,咳.....咳.....”她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步子,咳嗽的越發的厲害了。
那少年邁進來時,榻上的古云畫早已面色咳的面色微紅,眸中蓄淚:“哎,翠柳,怎麼這麼不小心!竟失足掉下了湖.....”
少年心裡一頓,翠柳?莫不是就是那日見到的婢女?那日他去尋二姐姐,好似看見一著綠色衣衫的婢女跪在地上,平日他對那些個婢女全然不在意,自然也不會多瞧一眼,只是那日,他依稀聽見哭聲,挑眉多望了一眼,依稀瞧見那婢子的臉上紅痕凸顯的掌印。
他狐疑的思忖著,卻被床榻上女子的聲音打斷,“軒弟,你說,我不過是讓她去給我洗幾方帕子,怎的她就掉下去了呢!”
古云畫哀哀怨怨的淌下了眼淚,神思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