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光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林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有些事少打聽,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告訴外人。
“林大人,此案關係甚大,希望······”
“蕭大人放心!我們商議之事,和元貞之死沒有任何關係,”蕭崇光話未說完,林楓直接打斷了他,而且語氣也嚴厲起來,“你能問一些其他問題嗎?”
蕭崇光知道,再繼續追問下去,恐怕非但得不到答案,反而會因此被趕出去,以後再想調查就難了,如此良機絕不可因小失大。
“咳,既然如此,那就換個問題吧,不知那日,你們是幾時離開清樂齋的?這中間可有異常。”蕭崇光乾咳一聲,直接跳到下一個話題。
薛長青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們大概到了子末即將醜初時時分離開的,我們的府邸位置不同,方向也不一,林大人住在西市安利坊,我所在的清寧坊你也知道,離泰安坊很近,繞條小路很快就到了,而劉大人所在的昇平坊最遠,必須從泰安坊坊口出去,穿越東西市交匯的大街和靖康坊才能到達,所有他遇害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一路上也沒有不正常的情況。”
“那二位大人在清樂齋時,有注意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林楓道:“要說不對勁的地方,那晚我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伺我們的包間,因為我眼睛的餘光看到門外,總是有若隱若現的黑影,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
“怪不得林大人那晚總時不時地開啟門探出頭,我還說你緊張過度了。”薛長青恍然大悟地道。
林楓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道:“清樂齋我以前也去過,他們那裡規矩是,每個包間的小廝都是常年固定的,我們包下的白鶴間原來的小廝叫劉安,那天突然換成另外一個叫郭三的小夥子,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那薛大人呢?”
薛長青道:“我是第一次去清樂齋,要說有什麼奇怪的話······我想起來了,”他看向林楓,“林大人,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清樂齋的主人?”
林楓也突然想起什麼,猛地說道:“不錯!那個吳齋主那晚表現得奇有點怪。因為我們的談話屬於機密,因此我吩咐他,在我的包間周邊十米之外安排幾名夥計,以防有人窺探。第二,我們在此聚會之事說與他人。我還拿出一百兩白銀作為酬謝,像這種有利可圖的事,誰不樂意接受,那齋主雖然接下來,可卻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臉上佈滿恐懼。我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想的確匪夷所思。”
“我當時就覺得好笑,收了錢,難道還怕我們吃了他嗎?”薛長青亦附和道。
蕭崇光聞言,沉思了一會兒後道:“看來今日,我得去清樂齋走一遭了。”
東都東市 靖康坊 提衛府 午中
提衛府的機密閣一如往常地由數十名樞密博士共同運作,這閣座樓共有三層,建築樣式與寺廟的藏經閣一般,裡面大部分是整整齊齊的書櫃,只有一樓是博士們翻閱檔案的讀書間,以及計算曆法星術的四方室。
他們此時奉蕭崇光臨走前的命令,搜尋朝中官員的檔案,尤其是已經歸於太子和丞相的臣工。
這時,一名年輕的博士在甲字號櫃旁,翻閱完最後一本檔案,皺起眉道:“奇了,為何找不到明鏡司所屬的檔案?”
在甲字櫃裡的文書,是藏有朝廷裡權高位重的官員檔案的檔案庫,可卻找不到何謙的資料。
一名白花鬍子的博士道:“我們機密閣沒有明鏡司的檔案。”
年輕博士撓頭道:“這時為何?”
白花鬍子博士嘆道:“別說我們這裡沒有,就算是京兆府也找不到,明鏡司是聖上的直屬司衙,他們的檔案,只有他們自己明鏡司的玄機閣裡才有。其他任何地方的檔案庫都不能私藏有關明鏡司任何文書,這個規定,先皇可是下過旨的。”
“聖上也太偏袒明鏡司了吧。”年輕博士嘟喃道。
“你找死啊,敢說這種話,要是被衛長聽到了,非賞你五十杖責不可。”白花鬍子博士斥責道。
年輕博士連忙閉上了嘴。
“誰說這裡沒明鏡司的文書了,”這時,一名中年樞密博士,舉起一疊文書笑道,“這裡不就有了。”
那白花鬍子的博士連忙上前接過手一看,臉色立馬變得嚴峻起來:“這件事得馬上告訴蕭大人。”
東都西市 泰安坊 午末
“蕭兄,你說薛、林二人的話可不可信?他們說的會不會是早已安排好了的?”陸雲升低聲問道。
此時崇光和雲升已經離開了薛府,雖然薛長青和林楓說得眉飛色舞,但他和蕭崇光都心知肚明,梁相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打好招呼了,因此,薛、林二人所敘述之事,保不齊就是梁相所編造的。
“我覺得薛、林兩位大人所說,還是可信的,因為隱瞞此事,對他們沒什麼好處,反而會招惹懷疑,他們不會那麼蠢。再者,當我問及他們在清樂齋是否在商議徵兵令以外之事的時候,他們表現得非常抗拒,若是早有準備,必定另有一番說辭敷衍,何必拒絕回答呢?”蕭崇光講出了自己的觀點。
雖然那群官員們油滑的很,但是這件案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渡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