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承和三年臘月十一 東都東市 靖康坊 提衛府 辰初
蕭崇光跨出房門伸了伸懶腰,並打了個哈欠,精氣神不是很足的樣子。
昨天晚上他為了陸雲升遇刺之事,在機密閣裡查詢江湖上知名的刺客和殺手,並整理成案,一直忙到醜末才就寢,睡眠時間嚴重不足,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黑眼圈也十分明顯。
本來臨近新年,各大機構、官員、府衙沒有什麼事做,清閒得很,就等著放年假,想不到突然來這麼一出刺殺案,把整個局面都打破了,朝中各方勢力開始湧動不安,矛盾再起,令整個帝都的官員人心惶惶。
最受傷的就是自己提衛府,不但要偵破此案,還要被各個勢力盯著,這些還不算,刺客為了防止查案,竟敢公然刺殺提衛,簡直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加快查案程序。可現在根本無處下手,我該從哪裡展開才好?”
蕭崇光一邊想著,一邊慢慢渡步至大廳,這時,陸雲升恰巧也迎了過來,打招呼道:“蕭兄,早。”
“早。”崇光沒精打采點了點頭。
他們各自坐在大廳的左右主位上,僕從連忙將剛泡好的兩杯茶擺在中間的主桌上。
二人端起茶杯正想喝幾口醒腦,突然一名提衛匆匆跑來,跪稟道:“稟蕭頭兒、陸頭兒,禁衛軍周大人到。”
“老周來幹什麼?”陸雲升滿臉疑惑地問。
“多半是催促我們破案的。”蕭崇光捏了捏晴明穴道。
“老蕭,老陸,你們剛起呢?”
一道雄渾的聲音響起,崇光和雲升望去,只見一名身著金甲、頭戴雁翎盔、披著紅袍,身長八尺、留著三捋鬍鬚的中年男子走進大廳。
此人正是統率內衛、武衛和提衛的總領、禁衛大將軍周越。
周越為人直率、重情義,與蕭崇光、陸雲升意氣相投,所以他們的私交一直不錯,互相以兄弟相待。
“參見周大人。”蕭崇光和陸雲升齊齊叉手並單膝跪道。
“行了,我們之間就不興這套虛禮。”周越樂呵呵地扶起二人道。
蕭崇光請周越上了主位,自己和雲升下了客席,並讓僕從端上了一杯新茶。
“怎麼樣?案子進展得順利麼?”周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道。
蕭崇光道:“慚愧,除了捕獲幾名暗樁,其他的一直沒有什麼新進展,反而幾番遇刺,這些殺手實在是囂張至極。”
周越道:“實話告訴你們,陛下對你們的辦案力度很是不滿,尤其是上次你們追捕探子,竟然鬧到奉天門了,豹韜衛直接上訴,更是令陛下惱怒,若不是我在旁邊好說歹說,恐怕又要治你們的罪了。”
崇光和雲升這才恍然,上次緝拿太子衛率時,一路追到皇城下,驚動了奉天門的衛軍,陛下卻沒說什麼,原來是周越從旁勸說。
陸雲升道:“真是抱歉,老周,又麻煩你了。”
“是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蕭崇光也很過意不去。
“哎,都是共事禁衛軍的兄弟,相互幫助是應該的,提什麼謝不謝的,太見外了。”周越擺了擺手道。
蕭崇光道:“不如這樣,我和雲升都還沒有用早膳,我們一起去外頭的麵館吃飯,我請客。”
周越道:“吃飯的事待會兒再來,我是有任務來通知你們的。”
“好,那先說公事吧。”蕭崇光道。
周越作了一個靠近的手勢,蕭、陸二人會意,便走上前,只見周越伏耳壓低聲道:“今日是皇后的壽誕,陛下命禁衛軍全城戒嚴,不但內衛和武衛進入緊急時態,你們提衛更要嚴守東、西二市決不能在皇后壽誕期間出任何事,否則,重處禁衛軍!”
蕭崇光和陸雲升聞言,直驚得渾身顫抖。
試問,自從劉元貞遇刺案後的這幾日,東、西二市何曾太平過?
提衛府就像是在救災滅火一般四處奔走,京兆府管不過來,明鏡司愛理不理,擔子全壓在提衛府身上了,沒有減重不說,現在又來這麼一道死命令,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周越也看出,他們聽完後臉色不好,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如今東都的局面不是很好,但是陛下已經給我下了口諭,你們提衛府在年節前,可以自行多招募人手,不過人手名單得上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