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霍隱身子輕輕打著顫,將多年來的怨憐一吐而出,“您明明是我的生母,卻稱孩兒為義子,多年來對孩兒也沒有一個好臉色,孩兒自知沒有做錯什麼,為何要得您如此嫌惡?”
“因為你姓霍,因為你身體裡留著霍家的血,因為我可以殺了霍家任何一個人,卻獨獨不能殺你!”曲令湘怒目而視,她對霍隱確實沒有感情,連十月懷胎生子,她都只覺得是一場折磨,她讓紂羅保護他,也不過是想保住曲家最後一條血脈罷了。
霍隱錯愕,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能厭惡他到如此地步,血濃於水,他以為母親至少是有苦衷的。
忽然,紂羅感受到體內逐影蠱有所異動 ,而逐影蠱所指方向正是這石門後的密室。
“師兄...”她呢喃著,“師兄他們在密室裡面!”
“在密室裡?他們是怎麼進去的?”邱鴆言問道。
“這蠱被催動得如此強烈,他們一定是出事了,”紂羅一把搶過護衛手裡的火把,便要上前點燃導線,她朝眾人喊道,“散開!”
一聲巨大的震響讓地宮幾人心中一顫,沈似真擔心有什麼變故,趕緊站到月諶衣身邊護著二人。
“一定是紂羅他們來了。”
月諶衣橫抱起邱款款,就要朝那聲響的方位而去,卻發現周遭的冰已然化成了水,石門那邊的屍蛉也已經慢慢的蔓延了過來。
而方才那聲巨響,震落了幾隻宮壁上的火燭,那火燭又恰好落在了一處已經化了冰的女足上,女足上鋪滿的屍蛉成了助燃體,瞬間引燃了整雙女足。
“不好,快去滅火,若火勢大了會引屍蛉發狂的!”
沈似真依言上前滅火,卻被鋪面襲來的屍蛉擋了去路,他閃身躲開,卻不料將屍蛉引向了月諶衣,手無器刃的他,只能徒手替他二人擋住了那波屍蛉。
瞬間,沈似真右掌心濺滿了綠汁,劇烈的痛感使他面目猙獰,他死死抓緊了手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右掌被綠汁腐蝕殆盡。
“師兄!”
月諶衣順聲望去,一行人舉著火把正浩浩蕩蕩朝他們這兒走過來。
“款款!”
見邱款款狀態不對勁,邱鴆言疾步上前檢視。
“邱宗主,此地不能久留,快帶所有人出去!”月諶衣將邱款款交給邱鴆言後,便也趕緊去檢視了沈似真的傷勢。
“屍蛉,是屍蛉!”紂羅略為慌亂,只因這一頭的冰層太厚,被封凍著的女足都還尚未融化,這才一隻屍蛉都沒有,可此刻這裡卻屍蛉成群,簡直是無間地獄。
紂羅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又打落掉了護衛們的火把:“霍隱,快帶大家出去!這裡留不得!”解決屍蛉的唯一方法,便是焚燃火勢,讓它們飛不出這火場。
而此時,曲令湘正在那兩雙女足前凝視著,她看著那雙腳跟處點著一粒硃砂痣的女足,眼含清淚,不禁起身要上前去觸控,卻在看到這雙斷足的一瞬間,忘了自己早已是個失足之人,因而從木輪車上跌了下來。
“這是...這是...”曲令湘唇齒抖顫地說不出話來。
“母親,我們先出去吧!”霍隱焦急的說,白朮留在外頭教育著韶光,第一次,是由霍隱替母親推這木輪車。
曲令湘充耳不聞,她抱著這塊將化完的冰塊,拼命的想觸控到裡面那雙斷足,一雙手凍的通紅也好似沒有了知覺一般。
“母親,母親!走吧!”霍隱的眼睛被煙火瞭得生疼,他想把曲令湘攙上木輪車,曲令湘卻仍是死死的抱著寒冰不撒手。
火勢逐漸大了起來,屍蛉漫天飛,地宮內鬨作一團的亂跑亂撞。
“你想被燒死在這裡嗎!”紂羅拉起霍隱往外走去,任他口中不停的喊著母親,她也仍是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