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上前擋在了曲令湘身前,肅言:“你離遠些,谷主見不得這腥穢的東西。”
聞言,邱鴆言趕忙後退了一步:“晚輩冒犯了。”
“無妨,白朮,你讓開,讓他走上前來。”
白朮依言退避開,邱鴆言卻又往後退了一步:“極霧仙靈,不入俗世,晚輩一身汙濁,留於谷中已然是大不敬了,萬不可再明知故為。”
曲令湘未再言語,一雙眼睛看似是盯著邱鴆言,實則卻是在用餘光輕掃著床上的紂羅,所以也看不懂她是在以一種什麼眼神在看著邱鴆言。
“白朮。”曲令湘喊道。
白朮聞聲回望,會意後走到霍隱身前:“關於裡面那位姑娘的病情,谷主有一奇方要同裡面那位公子商議,還請小公子暫閉聽覺,在此靜候片刻。”
霍隱同母親關係一向不好,因此也猜不透曲令湘此舉意欲何為:“母親會傷害他們嗎?”
“不會。”曲令湘答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霍隱仍是不放心的望向邱鴆言。
見此,邱鴆言遞之點頭,霍隱方才妥協,拿出銀針,自封了聽覺。
白朮將曲令湘推進屋內時,紂羅便已經坐了起來,原本就是打算配合著霍隱的劇本來,偽裝成他恩師奇疾纏身的女兒,可哪成想,人家谷主似乎壓根兒就沒信。
紂羅略略打量著坐在木輪車上的曲令湘,瞧著不過四十風韻,可神情眉目間卻如至入遲暮,觀透了世間萬物般的沉冷。
“九疑縹緲劍,”曲令湘看著邱鴆言身旁置地的劍,“面子不小,竟能得天下第一劍宗的宗主護行。”
邱鴆言詫異不言,霍隱不是說極霧谷避世已久嗎,可這位谷主竟識得天宗歷任宗主的佩劍,從而確曉他的身份!
“邱馗是你什麼人?”她問。
“晚輩邱鴆言,谷主所言的宗老,是我爺爺。”
“這麼說來,你便是那個遭灌了束骨軟筋散後,又被丟進餓狼堆裡的那個天宗長孫?”
邱馗膝下獨有一子,卻不幸青年早逝,幾年後,邱夫人接手了宗主之位,在承位大典上,有宴前試劍一環,可劍宗世家的邱家長孫,卻與別家的孩童打了個平手。
邱馗表面笑臉盈盈不動聲色,卻在試劍結束後,為挽顏面,讓那長孫上演了這麼一出絕地逢生的戲,美其名曰“家族歷練”。
可也只有邱鴆言知道,宗老不過是要讓他當著名門百家的面,為自己的那一局平手,受刑家法罷了。
邱鴆言略顯慌亂,第一次沒有了刻意的凝視,而只淺淺的瞟了紂羅一眼:“不過是一次天宗歷練罷了,谷主言重了。”
這位谷主不僅認得宗老邱馗,還受過天宗宴邀,赴與了母親承位宗主一宴,邱鴆言不禁開始暗疑起眼前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