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是有何事憂慮呢?”
他面帶疑惑問道。
這兩個月,河北叛軍雖然沒有發動大規模攻勢,但是也沒有閒著。
各路人馬走縣下鄉,一個州一個州的理清軍政民政關係,如何收稅,如何運糧,日常官府如何運作,如何補充兵員。
並重新建立了可靠,且有機動兵力巡邏的補給線路。
其中韋堅在這些事情當中居功至偉,他以前擔任轉運使,開鑿運河的經歷起了很大作用。
韋堅主抓後勤,讓皇甫惟明從紛繁複雜的政務中解脫了出來,可以專心致志的將精力放在軍務上。
不得不說,韋堅當初就可以開鑿運河,並使其順利通航,處理政務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他主持河北叛軍後勤兩個月,各軍輜重便準備妥當,沒有一點錯漏和延誤。
這段時間,河北叛軍雖然沒有大規模攻城略地,戰鬥力和士氣卻是比當初強了不少。
“蔡希德寫信過來,說那位老而不死的聖人帶兵南下蒲州,打算回長安找太子李琩和某些人算賬。
某籌謀兩月的圍殲戰,算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皇甫惟明無奈嘆了口氣,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朝廷大軍主力居然是因為這種破爛事,而逃過一劫!
“馬上便是夏麥收割,待收割完成後,黃河很快就會封凍,那時候便是出兵的大好時機。
某現在就是吃不準到底從哪裡出兵比較好。”
皇甫惟明用一根細木棍,指著牆上掛著的大地圖繼續解釋道,連連嘆息不止。
韋堅微微點頭,他也不是啥也不懂的愣子。事實上,為了這次圍殲戰,河北叛軍在後勤上做了不少準備,他也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
結果一個都沒用上。
“如今我們的難處,不在於沒地方用兵,而是可用兵的地方實在太多,不好確定方向而已。”
皇甫惟明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的情況,就是“機會”太多,反而搞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機會!
最北面,可以支援史思明,攻破兵力較為空虛的太原。
最南面,可以揮師南下汴州,一舉破壞朝廷賴以生存的糧道。
其餘方向,還可以從虎牢關西進洛陽,從河內西進蒲州等等,看起來每一步都是好棋。
前兩天皇甫惟明就跟手下眾將開過會了,反正各人有各人的說法,也沒商量出個“最優解”來。
今日韋堅正好從貝州來到鄴城,皇甫惟明很想聽一聽他的看法。
“入冬後,南下汴州,沿著運河一路南下,廢掉漕運,此為釜底抽薪之計。
沒有糧秣,長安那邊再多的精兵強將,也是枉然。”
韋堅異常篤定的說道。
他以後勤官員的眼光,一下子就看到官軍和長安中樞的最大弱點。
其實韋堅並不是第一個提這一茬的人,武令珣等人,也是堅決要求皇甫惟明可以集中兵力南下汴州。
“此話怎講?”
皇甫惟明好奇問道。
“那位老而不死的聖人,正在跟太子李琩,爭權奪利。
雙方都有軍隊,也不可能互相妥協,必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若是我們現在著急攻打河東,或者攻打洛陽,讓他們感覺後方受到了威脅,那麼並不能排除聖人和太子聯合起來一致對付我們的可能。
真要那樣,這幾個月的準備也變成了勞而無功之舉,不可行也!
所以只有暫時放過河東、關中、洛陽等地的攻略,才會讓聖人和太子二者心無旁騖的死鬥!
無論是李琩被滅,還是聖人被殺,對我們都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為什麼不放手他們內鬥呢?
而我們,只需要拿下汴州就行了!”
韋堅拿起細木棍,點了點牆上地圖上汴州的位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