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穎士也不是什麼手眼通天之人,可以把元結拉到自己這邊。
元結的所作所為,都是“官場人設”,都是做給別人看的,說明他是吃水不忘挖井,講究身份立場的人。
而不是他真的對死去的李林甫都忠心耿耿。
所以現在元結見不得閻伯鈞好,視其為政敵,後者也是類似立場。
這不是私仇的問題,而是人在官場便身不由己。
元結政治手腕一直都很成熟,不經意就擺了閻伯鈞一道。
“嗯,閻司馬你人在亳州,想來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本節帥現在就洗耳恭聽咯。”
方重勇面帶微笑,對閻伯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從語氣和表情看不出喜怒來。軍中將領出任地方刺史,其實也未必是好的選擇。所以方重勇要如何決斷,還在兩可之間。
當然了,以現在的情況看,基本上就是方重勇想讓誰上,誰就能上,不存在權力渠道受阻的情況。
“節帥,您麾下猛將上了戰場,當然是無往不利,銳不可當。但是刺史多半要涉及案牘,紛繁複雜,這些事情他們就未必能勝任了。
下官建議,還是要在亳州府衙內找一個熟悉地方民情的人,暫時做一段時間,以觀後效為好!”
閻伯鈞裝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對方重勇解釋道。
“如果亳州不能為抗擊河北賊軍出力,那麼哪怕這地方再好,這地方的官員再好,也是無濟於事啊!”
方重勇長嘆一聲,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在場眾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方重勇話裡有話,暗藏不滿之意。
閻伯鈞訕訕坐下,知道自己這回是當了小丑,也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這樣吧,某已經在開封城內的萬花樓包場,今夜不醉不歸,到時候邊喝邊聊。
現在本節帥可要去巡查運河咯,諸位且自便吧。”
說完,方重勇起身便走,大堂內的銀槍孝節軍眾將都跟著他魚貫而出。
留下的幾個刺史都面面相覷,各自寒暄了一番便都離開了。
唯有站如嘍囉的劉長卿,眼睛盯著閻伯鈞不放,似有深意。
閻伯鈞也感受到這道目光,於是有些疑惑的問道:“劉明府有事麼?”
他並不是認識劉長卿,但卻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敵意。
“季蘭子,確實是一個妙人。”
劉長卿慢悠悠的對閻伯鈞,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隨即轉身便走。
不得不說,閻伯鈞這小白臉確實比自己長得帥,長得高,也更有風度。
難怪李季蘭對他念念不忘。
劉長卿故意噁心了閻伯鈞一把,心中出了口惡氣。
他大步走出府衙,一股說不出的煩悶湧了上來,讓他想找個揍一頓出氣。
踏馬的,怎麼搞成這樣了!
若是此番無功,將來還怎麼在官場混?
劉長卿發現他現在面臨的狀況有點不妙。
……
在開封城外的運河邊轉了又轉,好好的冷靜了一番,劉長卿總算回過味來了。
方重勇不將汴州刺史的職務交給自己,其實原因只有一個:他這個文人,賣身賣得還不夠徹底,不能被方重勇當做是自己人!
但很顯然,元結明擺著就是方重勇棋子,二人很可能已經相識多年了。
跟元結爭,肯定沒辦法爭得過。汴州刺史之爭塵埃落定,只能再尋其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