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以為如何?”
皇甫惟明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閉上眼睛沉聲問道。
“大帥,侯將軍所言極是。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幽州距離中原太遠,建都鄴城,讓榮王登基稱帝,確實是穩定人心之舉。”
李歸仁小心翼翼的組織措辭,對侯希逸的建議點評了一番。
有他帶頭,帥帳內又有不少人附和。建都鄴城,登基稱帝,那麼他們就不再是“叛軍”了,也能各自升官。
何樂不為呢?
至於皇甫惟明之前說的一定要打下洛陽,那誰能保證就一定可以打下來呢?
反正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事關重大,你們容本帥考慮一下。”
皇甫惟明長嘆一聲,也有些動搖了。
他擺了擺手,眾將魚貫而出,只剩下皇甫惟明一人在軍帳內沉思。
事實上,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戰略意圖,已經被方有德完全看透,就好像一個人不穿衣服在陽光下曬著一樣。
戰略意圖被人勘破,也就意味著對手可以有針對性的佈防,一點也不忌憚派兵去河北興風作浪。
因為方有德確信,皇甫惟明麾下兵馬雖然多,卻不敢將兵力分散,這些人,是為攻取洛陽做準備的。
而皇甫惟明原本的計劃,就是先攻下洛陽,讓榮王李琬在此稱帝。然後並不著急進入關中,而是分兵掠地。到時候叛軍的“大義”,比現在高得不知道哪裡去了,基本上就是去接管城池的!
只可惜,要實現這一切,有個前提,就是拿下洛陽,並守住!
做不到這一點,一切都是空談。
皇甫惟明此刻面臨的問題在於,他帶兵攻洛陽,則補給線和糧倉就要被人瘋狂偷襲。到時候很有可能在圍攻洛陽的時候,進不能攻取,退又沒法安然回鄴城。
那麼現在是來一把大的,還是鞏固已有成果,先“建國”再說呢?
皇甫惟明陷入了沉思,他也覺得侯希逸的建議,確實是肺腑之言。
河北叛軍之中,派系林立,物以類聚。不同類的人,想法也完全不同。
侯希逸是跟他完全一條心的,都是想著扶持皇子上位,改朝不換代。因此侯希逸這封信,完全是站在共同利益的角度上說的,不全是私心。
而河北叛軍中有些人的想法,卻只是割據河北,裂土封王。他們對打到長安並沒什麼興趣。
而且這些人的數量,還不在少數。
皇甫惟明一時間陷入兩難之中,如果建都鄴城,雖然可以穩固河北基本盤,但是也會給官軍充足的調兵時間。一旦西北各鎮抵達洛陽,這仗也不必打了!
“是打還是停?”
皇甫惟明用手指敲擊著桌案,一時間難以抉擇。
……
井陘關,又叫“土門關”,是井陘縣西面太行山“井陘”之口,因此得名。
古人謂其地四面高平,中部低下如井,因稱井陘。簡單說,井陘是“太行八陘”之一。而這些“陘”,其實是太行山在地質運動中產生的狹窄斷裂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