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陰陽怪氣地抱怨道:“怎麼這麼慢?易少爺,不是小人多嘴,大夫人那裡還等著小人回去交差,咱哥倆兒可沒有這麼多時間耗在這裡。”
那位大夫人還要為侯府留些顏面,給留了一具全屍。
也沒有讓人隨意處置屍體。
還派了兩個家丁過來,幫著下葬。
“哼!你要交差自去便是,我孃的後事自由我這個當兒子的料理,還用不著你們。”
易哥兒冷冷地道。
若不是謹記著孃親臨行前的交代,他必然不會這般忍氣吞聲。
孃親死得突兀。
易哥兒年歲雖幼,卻聰慧過人。
稍微想想,便能得出大概。
只是他不敢發作。
那毒婦連孃親都害了,又豈會在意多害兩人?
他死不要緊,可大兄不能有事。
孃親的仇也不能不報,更不能讓孃親死得不明不白。
他不僅要報仇,還要親手給孃親討回公道!
“嘿,易少爺怎地如此說話?我哥兒倆可也是一番好心,你莫要……”
另一人攔住了譏諷的家丁:“好了,易少爺喪母心慟,你這般廢話作甚?”
受到同伴眼神緊靠,這家丁也反應過來。
忍著氣道:“還請易少爺準備好祭奠之物,大夫人有命,將雲娘子葬在西山腳下,”
“天色不早,西山路遠,再不上路,天色一晚,山路險阻,又多有野獸,小的們倒不要緊,要是傷損了雲娘子屍身,那就不好了。”
易哥兒咬著牙,幾乎要咬出血來,卻也無能為力,只好眼睜睜看著兩個惡奴將棺蓋封上。
在棺蓋徹底閉合的一瞬,站在一旁的闢哥兒突然抬起頭,從縫隙中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那張恬靜的容顏便被棺蓋徹底封住。
一張小臉上,現出幾分恍惚。
那是……誰?
為何這般熟悉?
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或者說,這也根本不算是什麼異常。
闢哥兒一向都是這般呆呆傻傻,若是不呆不傻了,那才不正常呢。
兩個家丁,抬起簡陋的棺木。
易哥兒和小安也換上了素縞,闢哥兒也在半夢半醒中,讓兩人換了衣服。
扶著棺木,從侯府後門悄無聲息地出來,一路向西山行去。
侯府中有些偷偷來看的下人,看著三個扶著棺的小小身影,孤涼之意難掩,不覺心中也有些慼慼然。
不管怎麼說,也是侯府妾室。
聽說那位雲娘子在嫁入侯府之前,也是色冠玉京,多少王公大臣,名門貴子趨之若鶩。
如今卻落得這般光景,實在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