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蘿憤然離席,老默對著教皇安慰道:“主人,殿下沒有惡意,她也是關心你,不希望你為此受傷。”
“我知道,這些年,這丫頭性子柔和了太多。刀子嘴豆腐心,很多事都看開了,她誰也不記恨。只不過,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恐怕沒人能維繫得了一眾勢力了。”
“主人,或許,還是得等到殿下回來。”
“誰都一樣,他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毫無勢力的小子,又能有什麼作用。算了,走,早些休息吧。”
朔月,一片純黑的天空,又是寂靜的園湖旁,只不過,寥無人煙之處,湖面竟一直有節奏地泛著漣漪。是雪?竟依稀有著雪花就著月光紛飛而至,星星點點,散落塵埃之中。
“殷雪透回霜
華音舉手向空探
散盡人間芳”
白裙女子的身旁插著白色的細劍,不需要反射任何光芒,她潔白如鹽,發出皎潔的瑩光。在足夠讓劍鞘長出三圈年輪的光陰裡,一人獨飲一壺暗紅色的葡萄酒,斜依靠在身後的青石上,不一會,便進入了夢境。而遠處,傳來了悠揚的琴聲,音符像銀匙攪拌蜂蜜般粘稠流淌,如煙般的樂曲似是裹挾著陣陣鈴蘭的芬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出海的那個雨夜,看見了從海上升起的暗影,苦香中游動著深海巨物的腥鹹,對著她以及身旁的兩個男人落下咒印,是最惡毒的詛咒與低語。琴聲既出,林間竟穿過陣陣凌冽的細風,將嫩葉盡數裁剪,飄落至湖面,鏡中似是隱隱顯現出斑駁的月影,鹽粒傾落而下,在裙裾上結出晶體,倒影竟也神似花瓣,玉盤迸淚傷心數,錦瑟驚弦破夢頻。
“......
我瞭解離開樹的葉 屬於地上的世界凋謝
斷了的弦再彈一遍 我的世界你不在裡面
我的指尖已經彈出繭 還是無法留你在我身邊
斷了的弦再怎麼練 我的感覺你已聽不見
你的轉變像斷掉的弦 再怎麼接音都不對
你的改變我能夠分辨
......”
劍穗的流蘇隨風飄落,恰似二十年前馬爾斯大公拉斷的琴絃。看著眼前一敗再敗的蘭瑟,卡蒂爾特無聊至極,好在阿柯提議唱歌給他解悶,才稍微有了些興致。
“親王,你大哥這身手,蘭瑟練一輩子怕是也難以望其項背咯。”
沒等阿柯回話,二皇子便從遠處緩步走來。一眾人趕忙起身,蘭瑟也趕緊放下武器,拍了拍胸口,順了幾口氣。
“皇叔,我們抓到了一位十分有趣的人物,要不要見一見?”
“好啊。”
說著,一位長相酷似雕像的青年人被五花大綁地押了過來。
眼前之人正是“層卡皇帝”的二兒子,說他是皇子也沒啥毛病。這位爺兩歲時便被父親授予了“層卡海軍元帥”、“徵西大將軍”等頭銜。
鮑爾特陛下前些日子被人推翻了政權,但這位“二皇子”運氣好啊,人家當時在格拉芙侯國,親自去邀請斷侯參加加冕典禮,但被侯爺直接轟了出去,他自覺沒臉回去交差,便一直躲著不敢回家,畢竟侯爺可是他們家最強大的後盾,如此重要的儀式沒把人邀請來,父皇一定會罵死他的。
沒多久,父皇被刺殺的訊息便傳到了他耳朵裡,本來應該壞事,但聽聞,二皇子任命了新的總督,而那位新總督正好是父皇的舊部,怎麼搞都應該給自己平反才是。他權衡一番後,竟大搖大擺地回到了圭安,還沒來得及招搖過市,便被埃雷逮住了。
“‘二皇子’殿下,你真是應了那句話:只要足夠弱小,你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麼可愛。”真·二皇子如是說道,“同樣是二皇子,我想問問,您知道為何鮑爾特陛下敢稱帝嗎?”
“不不不,我不當皇子。您才是皇子。原因嘛,父皇...父親說過,他小時候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先生給他算了一卦,說如果他不當皇帝,就一輩子不能吃肉了。”
“就這?理由也太...太合理了。”
眾人皆被二皇子說的話震驚,“二皇子”膽子也大了起來,問道:“小民斗膽一問,殿下您為什麼要當皇帝呢?”
“我?當然是為了把不吃香菜的都抓去坐牢。”說著,真·二皇子彎腰輕輕捏了捏“二皇子”的臉頰,笑道:“我並不是皇帝,皇子殿下下次可別再說錯了哦。”
“罪該萬死!奴才罪該萬死!求陛下開恩,繞我一條狗命!”
看著“二皇子”奴顏婢膝的模樣,眾人包括真·二皇子在內皆是哭笑不得。
“放心,你又沒幹太多壞事。這樣吧,我就罰你去種一輩子香菜,我今後只吃你種的香菜,可得好好努力了。”
自此,大陸上便多了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香菜種植大家,他種的香菜成為今後的皇家專屬特級食材,美名遠播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