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瘦小的身影,臉蛋也瘦削的驚人,那肉皮一樣的面罩顯得更大。
唯獨那烏亮的眼眸,抓住了齊煜的注意力。
只是當齊煜的眼神投射過去的時候,那人快速地將臉扭了過去,藏在了昏暗的燈影裡。
異樣的熟悉,但是齊煜想不起來,愣怔了一下,就看著那瘦小的人影在人群裡很快就埋沒了。
齊煜最後的印象,是那人將臉扭過去,重新戴上那肉皮的時候,灰白的印記橫跨了半張千瘡百孔的臉。
從未到過的險惡之地,有熟悉的記憶。
這一般都不是什麼好兆頭,如同長大後那些兇險的境地回想起童年的夢魘一樣,不免沮喪。
齊煜飛快地從霞洛洛的背上跳了起來,向那人影追了過去,那人影卻早早地溜到下面的獨木舟上,然後穿越過那些獨木舟臨時搭起的浮橋,消失在霧影中。
一群人迎面走來,有老有小,從齊煜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走過,但即使敬畏之下,歡聲笑語也未曾停過。
不敢再麻煩齊煜幫忙上下,前面已經照射過陽光的數十個人,自發地用衣繩串起了數道繩梯,以供上下。
他們有序地排著隊,進入霞洛洛桅鰭下的限界,用陽光清洗著身上比汙垢還要汙穢的負擔,挽救著自己的人性。
霞洛洛上面變得喧譁起來,小孩子玩弄大人頭上的花飾聲大人的呵斥聲,年輕人小心扶助那些無人陪同前來的老人家贏得的讚賞聲。
更多的還又夾雜著歡喜情緒的囈語。那些照射了人造陽光的人,出來之後,互相扣除著後背脖頸的鱗片,伴隨著那些灰鱗咯咯吱吱的剝下,人們口中還會發出痛苦但暢快的聲音。
只是,如此等等,齊煜都不曾再停留。
因為剛才那消失的人影越發的清晰。
到底是誰?齊煜還未想出個答案,手臂卻被人輕輕觸碰了一下。
齊煜扭頭,是哈,還有不知為何的庶務長。
“齊,謝謝你,謝謝神和你的慷慨,給了我們這些疫人最後的希望。”
那老者似乎恢復了不少力氣和精力,放開哈的攙扶,向齊煜行了個禮,話語也暢快了許多。齊再次回以城守禁衛的迎接禮。
那老者這次總算剋制住了情緒,眼睛直盯著齊煜,久久嘴裡才重新冒出話語:“終於......再見了啊......王城的款待......”
果然!齊煜心裡暗暗肯定了一聲,只是這次他不想再憋著,直接發問:“這位......長輩......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王城?”
“你......是......哪一庫的庶務長?”
齊煜的問話並沒有激起老者的反應。他抓著齊煜的小臂,墊起了腳,用手不斷地撫弄著齊煜肩甲上的花紋,眼裡透露著疑惑,嘴裡還在說著:“怎麼會是黑色的呢?我的禁衛大人?”
齊煜略一思索,便明白他為何會如此詢問。
進位的鎧甲都是黑灰色的,城守禁衛值崗時的衛鎧更是白色。
齊煜這身鎧甲是涅槃以細絲加上降維之物燃燒的齏粉,凝結出無數的黑色細菱,再統一擬態拼接而出的鎧甲。
這身黑色西菱甲,堅固和人機效應達到了一個相當誇張的水平,又豈是普通的城守禁衛鎧甲所能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