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精一學院七百人,有貞學院三百人,大多人都是衝精一學院來的,若非精一學院收滿,有貞學院連三百人都招不滿。
於是林延潮就在學功書院駐紮下來,以後與顧憲成,鄒元標的東林書院形成一南一北兩大書院。
本來林延潮在閩中辦學,地處偏遠沒有那麼大影響力。但經此一事林延潮等於幾乎將書院開在天下腳下。
赴京趕考的讀書人路經此處,無不聞名前來拜訪,因此學功書院名聲越來越大。
甚至連進京作官述職的官員,也要來此拜會林延潮,官場上有諺‘未去朝天子,先來謁學功’。
夏去秋來,學功書院再度招生,又收一千學生。林延潮向著三千弟子又近了一步。
當然林延潮也很忙……忙著造人,林淺淺有孕,數月之後為了林延潮誕下一女,閨名單字一個雙。
林延潮喜不自勝,書院開辦,又得一女,但覺得此生足矣。
而天下仍是大旱大水兵事不斷,一片如火如荼。
林延潮有時一別書院,溪邊泛舟釣魚過著不問世事的日子。
雖說林延潮不問世事,但朝堂大事還是不斷傳入他的耳中。
郭正域向朝廷提議設立遼東布政司之事,首輔趙志皋,次輔張位還以為是林延潮的主張,來信諮詢打探。
于慎行起復出任禮部尚書,多次請他回朝主政。
閒居在家的申時行,沈鯉來信責他‘不諳大體’,枉費他們多次舉薦的心意。
這些都是歷史上從未發生過的事。
林延潮於來信一笑置之,歷史軌跡早已改變,如同一個車輪碾過雖是一遍又一遍,但車不知不覺已是行了許遠,註定了不是當初的路線。
日趨紛亂的天下大勢,又潑上了一瓢油。
闕左門前的宮道,郭正域拄著鐵柱杖,一步一步行著。
此鐵柱杖是天子所賜,一般是給致仕大臣的恩典,這一次特賜給郭正域,一來是因他遼東軍功之故,二來是為當年打斷其腿虧欠的補償,三也可能是同病相憐。
鐵柱杖頓在宮道上的青磚上,鏗鏘有聲,眾官員都看了過來。
眼下郭正域不再是當年順天府知府想打斷腿就打斷腿的讀書人,他已是正三品大員,朝廷的封疆大吏,主理遼東。
而今日廷議議論是否設立遼東布政司,正是由六部主事以上,在京五品以上官員,連同科道合議。
此議正是由郭正域倡議的,經過內閣核准後下兵部部議,再交廷議而決定。
此議能經內閣核准已是極難,再經兵部部議更是難上加難,無論最後廷議上能不能透過,足見郭正域的能量了。
宴廳內的閣臣沈一貫打量四周,一旁的兵部尚書石星正與他的同鄉禮部尚書于慎行談笑風生,而廳外的郭正域令他頗不舒服。
當初他因一己之私用自己的學生為庶常,而將郭正域拒之門外,失去了成為對方教習師的機會,沒料到而今對方竟官至遼東巡撫。
更令他不舒服,郭正域不過是林延潮一個門生而已。
更不用說出任皇長子講官的孫承宗,新民報主編方從哲,還有幾乎穿一條褲子的于慎行,現在石星也因與于慎行鄉黨的緣故,隱隱倒向了林延潮。
林延潮還未回朝堂上,一旦回到朝堂上又如何?
“肩吾,怎麼臉色不好看?”于慎行與沈一貫說話。
于慎行與沈一貫是同年,又一併入翰林院,當然瞭解這位年兄‘忌刻好勝’的性子。至於他與郭正域的過節,也是瞭解一二。
沈一貫自不會把心事與人說,而是道:“可遠兄,莫非會看病否?”
二人笑了笑都是看向門外,廷議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