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梁誠就成了焦點,與先前諸位官員都不理不睬時的狀況完全不同了,現在的梁誠放眼望去觸目所見都是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變化,不由得不讓年輕資淺,對官場還不熟悉的梁誠略微有些茫然,明明是面對同樣一群人,這前後的差別也實在太大了。
不過樑誠畢竟不笨,反應也很快,他立即也就臉上帶著既誠懇又謙虛的笑容向朝著自己打招呼的官員們一一回禮,在場的一位官員也沒有冷落。
梁誠雖然在心中並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可是處在官場,身不由己,為了避免麻煩起見,也不願意在不經意之間就隨便得罪人。
見梁誠今日處事得體,與昨天那種倔強不通的態度截然不同,呼延若塵覺得自己的小小敲打奏效了,心中頗為自得,於是很有深意地笑看著梁誠。
梁誠心中當然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公正有些為自身的御下之術感到得意,心中雖然隱隱感到有些鬱悶,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更沒有理由得罪這位靠山,即使自己將來不再願意混跡於官場了,那也應該好聚好散,不必開罪於這位炙手可熱的郡王。
於是梁誠收斂鋒芒,靜靜站在呼延若塵面前,看上去非常謙遜,像是在等待他的進一步指示。
呼延若塵看到梁誠的這個態度,心中滿意,於是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梁誠,輕聲道:“梁師弟,你還年青,難免會意氣用事,原本也沒什麼,但是在朝堂之上可就要謹言慎行,處事得體了。一會我們面君之時,你要注意不要鋒芒畢露,當然也不宜太過頹唐,作為年青人必須要展現出應有的氣勢,你要時時記著,你是望海城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這座曾經浴血奮戰的城池,不宜妄自菲薄,否則也對不起望海城那些死難的英靈,你說是不是?”
梁誠心中當然知道呼延若塵說得好聽,實際上心中何曾將那些望海城的死難者當一回事!之所以說這些,是擔心自己面君時行為禮儀不得體,到時候還要連累他,所以才拿這些看似充滿凌然大義的話來壓自己。
不過樑誠為了避免麻煩,已經決定今天要配合這位郡王演好這一出大戲,保證在君王面前做足姿態,為遼河郡王爭光,於是點頭道:“郡王教誨,梁誠銘記在心,請郡王放心,梁誠絕不會在殿前失儀的!”
“好、好,你明白就好!”呼延若塵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了。
這時,眾官所在的廣場後面又來了一眾人員,梁誠向他們瞧去,只見是幾個隨從打著月光石燈籠擁簇著一人走了過來,燈籠上的字樣是“德南郡公府”。
梁誠目力極佳,一眼望去,就認出了被隨從擁簇的那人正是三皇子呼延燦,再看看燈籠上的字樣,這才知道這位三皇子在最近幾年的風頭顯然敵不過五皇子呼延若塵,並沒有獲封王爵,按燈籠上的字樣看,他的爵位只不過是
個公爵而已。
不過呼延若塵卻毫無倨傲之意,恭恭敬敬朝著這位德南郡公施了一禮,口中道:“三哥早!”
見郡王如此謙遜,梁誠也只得在旁跟著勉強一揖,儘管如此,他的眼神卻是冷冷的,因為在他心中還記著仇,這位三皇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幾年前梁誠初上任時,就險些被他僱來的殺手要了小命,這樣的仇恨,可不容忘卻。
德南郡公呼延燦勉強朝著自己這位三弟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梁誠,似乎並沒有認出梁誠來,接著便一言不發走上前去,神情落寞,和所有人都離得遠遠的。
場中的眾官早就知道這位德南郡公已然失勢,這次恐怕要因為望海城發生的一些事情遭到牽連,估計怕是要倒大黴,能否保住如今的地位都要存疑,就不要想能有什麼好事了。
因此這位公爵大人到場之後,並沒有什麼人和他招呼,就是以往依附著他的那些官員,都有意無意站得遠遠的,恨不能趕快和他劃清界限,梁誠見狀,微微搖搖頭,心中對這個官場更是厭惡。
見到德南郡公這個眾叛親離的狀況,呼延若塵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點弧度,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東方露出一縷魚肚白,皇城的大門徐徐開啟了,隨即出來幾個黃門,將在場中等待的一眾官員都引進了承運殿。
眾官在承運殿肅立了片刻,一位黃門拖著長腔大聲贊禮道:“陛下駕到——”
“吾皇萬歲萬萬歲!”眾官員頓時都伏地行起了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