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不去了罷……王后您身子骨不好,我便不打擾您休息了。”贊娜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該怎麼跟這種柔柔弱弱的姑娘說話,她覺得自己若是再說下去自己便實在是手足無措了,她趕緊拋下這一句話,不敢再看君綰的眼神趕緊跑了去。
“哎……”君綰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贊娜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她不知所措的揉了揉頭髮,想著自己剛才好像沒有說錯什麼話,不明白贊娜怎麼突然跑了那麼快。
“王后,咱們回去罷。”珊朵見贊娜走的飛快,想著她們出來這些時間也不少了,君綰這大病初癒的,又在這城樓上吹了半天的風,這身子怕是有要遭不住了,是得快點回去了。
“走罷。”君綰將身上的斗篷又裹的緊了緊,是在外面的時間待的長了些了,覺得這風有些吹進了骨子裡,是得趕緊回去了。
太陽漸漸地升起來了,豐城的冰雪也因為這升起來的太陽融化了半分,只是對於這積了幾日的雪來說,這點太陽也只能說是給雪化了個皮外傷,只怕是直到開春這雪也融不下去了。
君綰回到房間內,烤了好半天的火才將自己身上的寒意趨盡,剛剛緩和過來便聽見珊朵在外面道:“王后,胡闕將守求見。”
“讓他進來吧。”
當胡闕進來的時候便看見,君綰正端坐在屋子裡,因著身上剛暖和過來身上的臉還是紅撲撲的。
“胡闕拜見王后。”胡闕俯身行禮。
“胡將守,快快請起。”君綰笑意盈盈地道,“我聽聞胡將守也是中原人氏,說來我還與胡將守有著同鄉之誼呢!”
“不敢不敢,胡闕在中原只是個布衣,怎麼敢同王后您相提並論。”胡闕連連擺手。
“胡將守這般人才,在中原也定是大有一番作為,怎地就跑到西戎來從了軍?”君綰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她自詡中原也算的上地大物博,招攬人才的手段也只是不在話下,她素來只見異國人氏逃來中原尋求庇佑,卻少見有人會從中原跑出去到異國他鄉尋求發展,若非什麼天大的難事想必也沒有人願意做那背井離鄉之人。
胡闕聽了這話卻嘆了口氣,只是那段日子實在是不堪回首,他喝了口珊朵遞上來的茶,將那段刻在他骨子裡的記憶緩緩道來。
自從胡闕做了些生意賺了些錢,將籍貫從君綰的食邑里脫籍出來後,當然,他自然是將自己出生的食邑屬於君綰如今所屬的食邑這事忽略了去。自他脫籍之後,他將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做的是打鐵生意,生意越來越大直到冀州、荊州、阡州三州的打鐵生意都牢牢把握在了他的手裡,也算躋身進了中原的幾個打鐵巨頭之一。
本想著老老實實做他的生意,畢竟三個州的生意也不算小,若是打點好富貴自是不用愁,他生意正做的風生水起,已經攢下了一筆不少的積蓄,只是天意偏偏是不由人的。
王城那邊來了人,拿著皇上的口諭將他的生意統統一網打盡,他被抓緊牢房,他還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便有人說他私造兵器要將他判處個斬首之罪,而他的全家也因為這罪名被判了滿門抄斬。可他素來是老老實實做人,所做的生意也只是打鐵,從未私造過半分的兵器,可從王城來的人卻像是確信了那般非要那他那一家的命抵罪。他一個平頭老百姓哪能抵得過上京的勢力?他就這樣帶著無法洗清的冤屈,鋃鐺入獄。
好在他將幾乎整個身價都貼了進去,才買通了行刑官,才保住了自己跟妻兒的三條命。從獄中逃出來後,他片刻都不敢在中原再待下去,趕緊拖著妻兒跑到了西戎避難。
胡闕之所以今日到君綰這裡來,有幾分也是因為當年這事。他從未見過王城中人,這些年來他也嘗試過去尋求當年的真相,可他如今身在西戎又是人微言輕,這些年來他一直無法查清當年害他鋃鐺入獄的到底是何人。
他知道,君綰自皇室而來,想必當年的事情應當是瞭解上幾分,他這些年來只想尋求一個答案,到底是何人害的他險些丟了性命。若是他能從君綰這裡得到當年的一些訊息,他便能離當年的答案更進一步。
君綰聽到他那麼講愣了一愣,覺得自己像是想起了什麼:“你是哪年被人害的入了獄?”
“明成十五年。”這個年份胡闕死都不能忘記,“王后我們一家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私造兵器那是要砍頭的大罪過,我們哪敢私造兵器,我們一直本本分分哪敢做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說著胡闕又朝君綰跪了下來:“懇請王后相信胡闕,告訴胡闕當年到底有何人派來了冀州、荊州、阡州三州,此仇不報胡闕怕是今生都難得安眠。他們害的我一切都沒了,我這冤屈又當如何洗刷?”
明成十五年……時間似乎是對上了,那年她才九歲,隱隱約約是記得出來那麼一檔子事。聽聞冀州、荊州、阡州三州發現了有人私藏兵器,那天她正在明成帝的書房裡,見著明成帝那天發了好大火,說是沒想到在離上京那麼近的地方都敢私藏兵器。
明成十五年,她那兄長君燃正巧從冀州、荊州、阡州三州巡遊歸來,正是他上報了明成帝這事,也正是這事讓他在明成帝面前立了一功,他本是庶出的皇子,未到及冠之年本是沒有資格開府封王,可正因為這一功,父王破例准許他開府封王成了這中原的獨一份。
因為這事母后沒少在她耳旁唸叨,說是讓君燃出盡了風頭,說他哥哥本已抓住了君燃的把柄,用不了多少時日便能讓君燃拜的一敗塗地,只是沒想到這事竟是先讓君燃立了一功,母后狠的咬牙切齒日日在寢宮中罵君燃狡猾,直到他哥哥君燁及冠封了太子這事才算徹底翻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