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過屏風走進去的時候,宋橫波正趴在床榻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活生生像要哭昏過去一般。
凌晴才嫁進來沒有多久,自然對老夫人沒多大的感情,還能勉強保持理智站在一旁,指揮丫鬟做事。
許是怕屍身腐朽,凌晴已經讓人將屋內的所有火盆全都撤了下去,只等她回來做主。
“嫂嫂。”宋以歌走到凌晴的身邊。
凌晴手中捧著一個手爐,見著她來二話不說,便將手中的手爐塞到了她的手中,對於兄長的事她卻是隻字未提。
只是她雖然平靜,但那眼眶卻也是又紅又腫的,明顯就是哭過很久的模樣。
凌晴也沒說話,用手指了指宋橫波伏在床邊的身子,纖弱而又單薄。
“四姐姐。”捂了好一會兒,等著手指漸漸有了知覺後,宋以歌這才走過去,將繡帕遞到了宋橫波的面前,“現在不是哭得時候,你先站起來。”
宋橫波聞言轉頭,那雙眼睛也已經哭得像個桃子似的,全然沒了以往的風華氣度,她仰面瞧著眼前纖弱的少女,又想起了昨日祖母同她說的話。
字字錐心,卻也字字屬實。
如今祖母去了,這諾大的侯府再也無人能給她撐腰,她所能倚仗的,唯有眼前這個身量尚且不足的少女。
她無法再任性。
宋橫波咬咬牙,從善如流的接過了宋以歌手中的帕子,慢吞吞的站了起來:“七妹可終是回來了。”
“嗯。”宋以歌同宋橫波換了個位置,她垂眼看向已經閉上眼的宋老夫人。
她走得很是安詳,嘴角隱隱的還帶著幾分笑,也不知是瞧見了什麼。
宋橫波站在宋以歌的身後,問道:“祖母何時出殯?”
“不急。”宋以歌沉聲道,“如今府中也別掛什麼白綢,你們好好地守在這兒,我先將外面的事務打點好再說吧。”
許是宋以歌的聲音太過平淡無波。
這讓宋橫波是又驚又怒,可祖母的教導猶然在耳,她又不敢對著宋以歌發怒,只一字一句的說道:“七妹妹,死者為大,如今祖母死了,你還想再折騰什麼?”
“難不成你還不準備讓祖母入土為安嗎?”
宋以歌回頭瞧了她一眼,眼中隱隱有紅血絲,顯得有些許猙獰:“四姐姐,如今府中是個什麼情況,你全然不知,你就別再過問了,你將祖母這兒守好了,我沒開口之前,你們任何人都不得將這裡的事情外傳。”
“府中發生了什麼?”宋橫波呆呆問道。
“四姐姐,你好生想想,若非府中出事,我會這般快的就回金陵嗎?”宋以歌還想在說什麼,可卻又在土壤檢測住口。
凌晴也上前幾步,伸手按在了宋橫波的肩膀上:“七妹已經好幾日不曾閤眼了,四妹你就別鬧她了,如今侯府也唯有我們幾人了。”
宋以歌閉了閉眼,眉間終是顯露出了幾分疲憊來:“二姐那,你們也不要慌著知會。”
“嗯,我明白。”凌晴柔聲答了一句。
可是她想問的事,卻始終都說不出半句。
她怕……又是一場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