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一聽,一下子就鬆了口氣,整個人都鬆下來,襯得他眉眼更加分明,有種鮮衣怒馬的少年意氣。
宋以歌失神的多望幾眼,她記得分明,以前哥哥也是這般的明烈如火的少年郎,很小的時候,她也曾騎在他的肩頭,走遍了金陵城城,只是後來,哥哥隨著爹爹從軍,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哥哥的笑容。
不是不可惜的,只是這是哥哥的宿命,她代替不得,他也逃避不了。
就如同此刻。
驕陽烈烈,光照傾灑整個九州大地。
而她,卻遍體生寒。
院子中,十分熱鬧,女兒家的嬉笑聲清脆的如同銀鈴,又似從天邊傳來,穿破了層層雲翳。
凌初將她送到門口,便止住了腳步,只道:“如今已經到了,你自個進去就是。”
宋以歌往裡面瞅了眼,又道:“裡面也有好些男子,你們為何不去?”
一路走過來,晏淮早就和宋以歌相談甚歡,聽見她問,自然毫無顧忌的回了句:“我雖愛那脂粉香,不過這院子裡頭的姑娘,可玩不得,我如今還未及冠,還不想這麼早就成家了。”
晏淮這話乍一聽好像覺得有些輕浮,不過卻也勉強算作一個歪理,起碼還是個拎的清。這滿院的姑娘雖然好,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哪裡像花樓中那些賣身賣藝的姑娘,你貪圖她的美貌,她貪圖你的銀子,然後錢貨兩清,誰也不欠誰。
在某一處上,晏淮也算是個通透人。
與兩人告別之後,宋以歌便提著裙襬走了進去。
院子中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明豔,她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打扮,實在是過於樸素了些。
她剛走幾步,便有丫鬟上前,低聲問好之後,又指了指院子中的一處涼亭,宋以歌視力不錯,抬頭看去,就將唐家的兩位姑娘和凌家的幾位姑娘都在。
宋以歌剛準備同丫鬟過去的時候,不經意的一抬眼倒是瞧見了宋橫波,倚在桃樹下,笑的花枝亂顫。
不得不誇一句,宋橫波的顏色是真的好,滿樹的灼灼桃花,竟然都成了她的陪襯,天地之間,唯她顏色爾。
她眼珠子再一轉,她就瞧見了在宋橫波身側的少年。
郎有情,妾有意。
挺好。
宋以歌將目光收回,隨著丫鬟一同上了涼亭,唐衫見著人,立馬就將她拉到了身邊坐下,同她咬著耳朵,宋以歌聽了也只是笑:“這也不挺好的嗎?”
“傻丫頭。”唐衫戳了戳她的眉心,“那丫頭就快爬到你頭頂上去了。”
凌月聽見,也湊了過來,將宋以歌夾在她們兩人的中間:“是呀,我的傻妹妹,你怎麼就不知道上些心?剛才去哪兒?”
“去拜見外祖母了。”宋以歌乖巧的答道,“不過那個少年郎是誰呀?”
凌月道:“徐國公最小的嫡子,今兒還未及冠了,不過是個被寵大的,成不了什麼氣候。”
宋以歌從碟中抓了些瓜子,開始磕著,沒在意。
唐衫真的是恨鐵不成鋼的又用手戳了她一下:“傻子。”
宋以歌是真的不在意,她笑嘻嘻的說道:“好了,我都不在意,你們在意個什麼勁,再言,若是四姐此次真能嫁出去,我也算是得了好處。”
“畢竟宋府就我一個姑娘,天天安生的不得了,哪不好了?”
凌月聽言,也在笑:“你這個小丫頭。”
桃花下,那兩人似乎交換了什麼東西,宋以歌眼尖的瞧著,心頭是一陣舒坦,想著日後沒有宋錦繡和宋橫波再來添堵,她如今都巴不得想快上寺廟去拜拜佛祖和菩薩,乞求她們能早日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