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愈凱風臉上的表情,酈食其可以看出,他的親兵一定已經看到,山中密佈的楚旗,而滾滾的硝煙可以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楚軍在對面有數十萬大軍。
酈食其知道,機會已經成熟,他放下手中茶杯,朗笑道:“我家主公雖然屯軍數十萬,卻不願強攻嶢關,將軍可知道為什麼嗎?”
“說來聽聽。”愈凱風口氣變得誠懇,他已經知道,楚軍就在對面山中,既然楚軍能在關東之地風風火火,如今又兵臨嶢關,那麼,楚軍絕對不是一支可以小覷的軍隊。
“秦國氣數已盡,楚軍過處,皆慕名而降,如今我大軍兵臨城下,不想過多殺戮,只希望將軍能收下我家主公的禮物,開關投降,我家主公定然不會虧待將軍。”
愈凱風變得猶豫了,他起身在帳內踱步,這時,酈食其給一名百長遞個眼色,百長走過去,把五個箱子全部開啟,裡面,有黃金,有珠寶,有貝殼等物,數之不盡,這些,在這個年代都是很值錢的東西,終於,愈凱風心中的貪念作祟,他不由朗然大笑道:“既然如此,我答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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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酈食其在秦軍大營酒食一番,與愈凱風簡單定了一下歸降的事宜,隨後在午夜時分,率眾匆匆趕回了出營。
出營在大山中,夜路難行,酈食其吃了不少苦才趕回來,此時劉邦並沒有就寢,如今嶢關能否說動,劉邦還不確定,他心中焦慮難安。
不久,一名親衛匆匆奔入,在劉邦身前拱手道:“主公,酈大人回來了。”
劉邦大喜,起身笑道:“快帶他進來。”
不久,酈食其風塵僕僕的走入大帳,他穩了穩激動的心情,笑道:“主公,守將愈凱風已經答應投降,只等主公許諾官職,他便獻關來投。”
“太好了!”劉邦擊掌笑道:“酈先生覺得,我該許以他什麼職務呢?”
“此人貪財好色,不易為大將,這是秦國用人不察,才致使嶢關輕易淪陷,若主公收降此將,不妨讓他掌管一處虛職。”
“虛職?”劉邦陷入了沉思。
這時,帳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張良大笑著走入:“哈哈哈,聽說酈先生回來了,我特意趕來。”
張良走入大帳,劉邦正在為許以秦將何等軍職而苦惱,此時見到張良,他不由笑道:“子房來的正好,我在苦惱,該許以秦將什麼樣的職務呢。”
“主公,我們不能收降秦將。”張良斬釘截鐵說道。
“這是為何?”劉邦詫異,略帶質疑的目光望向張良,當初,讓自己勸降秦將的是張良,如今,勸說自己放棄秦將的也是張良,他在搞什麼鬼?
張良看出了劉邦的質疑,他走到軟席上坐下,這才說道:“秦將一人肯降,但嶢關的數萬秦軍,未必肯降,若將軍一時收編了秦軍,難保兵入關中之後,秦軍不會臨陣倒戈,那時,我大軍陷入關中,可就危險了。”
張良說的很有道理,劉邦點了點頭,“那子房可有妙策?”
“聽聞在嶢關以東,有個蕢山,蕢山山中有條小路,可以直通嶢關後面,我軍若能遣一支精銳部隊,從蕢山繞道嶢關之後,趁著秦將今夜無備,殺他措手不及,隨後大軍攻打嶢關,此關可破。”
“蕢山?”劉邦還在猶豫,張良又道:“兵貴神速,將軍不可再猶豫。”
劉邦又思索片刻,這才下定決心,向帳外喊道:“來人,速把周勃給我找來!”
清晨,天色微亮,一支一萬餘人的楚軍急速行駛在山道之中,這裡,就是張良口中的蕢山,山路崎嶇,將士們不能馭馬而行,只得牽著馬,用樹枝當柺杖,艱難的行進著。
但是他們不敢有半分鬆懈,必須在劉邦給予的時間內趕到關後,然後大軍奇襲嶢關,點燃秦營,這樣可以造成恐慌,秦軍必然潰亂,那時,楚軍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嶢關。
起初,所有人都以為張良想要勸降嶢關,直到劉邦夜裡突然召集周勃,調兵出征,這才使得眾人知道,張良這叫虛張聲勢,談判是假,奇襲才是真。
不久,前方傳來一陣驚呼聲,打斷了周勃的沉思,周勃立刻喝問道:“前面怎麼了?”
“一名士兵滑下去了!”一人回道。
周勃微微皺了皺眉,不悅道:“派兩個弟兄下去找找,其餘人繼續前進。”
一路行過蕢山,不斷有楚軍士兵失足掉落,但楚軍卻不得不繼續前進,雖然山路艱險,但他們還是在天亮之時,趕到了蕢山以西,在這裡,周勃的軍隊臨時搭建了幾處灶臺,埋鍋造飯,吃過飯後,眾人各自找個大樹依著,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一天的休息,大家一掃這幾日的疲憊,此時,太陽昃下,周勃微微睜開雙眼,看了看天,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楚軍將會大規模攻打嶢關,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向一名副將令道:“集結軍隊,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