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婉兒沒有逗留太久,很快就離開了,這深更半夜,她若真的待久了,怕是對她和裴談都不好。
外面守著的守衛,本來就一臉狐疑的盯著,見這女子很快走了,臉上的表情才放鬆了下來。
書房內,裴談望著門外慢慢長夜,連面前的卷宗,都遲遲忘記了翻開。
曾經,每到夜裡,彷彿某個不能言說的習慣一樣,他也是這般抬頭、下意識就看看外面。
那時夜色再深,什麼也見不到。
……
早上荊婉兒一出門,就差點撞上一個人,抬起頭,四目相對,都愣了。
“沈……少卿?”
大理寺少卿,沈興文。昔日的沈仵作。
沈興文似笑非笑,打量荊婉兒:“真想不到,今生還有重見到姑娘的一日。”
婉兒也沒有想到。
她神情微妙,如今的沈興文一身湛藍雀繡的官服加身,眉間氣質冷涼,隱隱透著威嚴,儼然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荊婉兒下意識讓開了路:“沈少卿請。”
沈興文逐漸勾唇,他一勾唇的時候,彷彿又變成從前那個沈興文,表情玩味玩世不恭。
一直盯著荊婉兒看了許久,他才慢慢抬腳,擦過荊婉兒身側離開了。
看沈興文離開的方向,是去裴談書房那裡。
裴談將手裡的案卷推給沈興文,說道:“這是京兆府遞過來的范家酒樓的案卷副本,這案子,交給你去辦。”
有些時候,裴談不方便直接出面。
沈興文拿起那案卷,掃了一眼,最近如雷貫耳的案子,他自然有耳聞。
自然知道這案子不涉及命案,也就不關大理寺的事,裴談卻讓他去查。
我們沈少卿是何等聰慧的人,馬上又是一勾唇,“是,屬下為大人分憂自是應該的,不過屬下能不能又多問一句……這次,莫非又是跟荊姑娘有關嗎?”
裴談淡淡望著他,目光看起來毫無波瀾,端端說道:“若真是跟荊婉兒有關,少卿不是更應該盡心嗎?”
都是曾經在大理寺,共過生死的交情,這樣的情誼可不是人人都有。
這四兩撥千斤還真是把沈興文堵了回來,沈文婷噎了噎,半晌微微一笑:“大人說的一點沒錯,屬下一定會萬分盡心。”
沈興文捏著案卷,從書房退了出來。
沈少卿做事,素來雷厲風行,直接招來了衙役,把那案卷淡淡擱在桌上,手指輕叩著桌面,似有所思,片刻口中卻漫不經心道:“去打聽一下李家那個紈絝,李修為,他在長安的交際圈子,尤其是平時喜歡去什麼地方,吃什麼東西,見什麼人。”
這些紈絝公子尋歡作樂行蹤高調,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打聽打聽也不算什麼大事。
當下屬的,就要學會體察上司的心裡,不能事事都讓上司說的太明白。
沈興文唇邊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衙役卻露出慎重之色,小心問道:“少卿大人,為什麼要查李家公子的行蹤?”這李氏也不是隨便一個小人家啊,說查就查。
沈興文倪著他,這眼神讓衙役瑟縮了一下。“是,這就派人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