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談看了她一眼:“不要緊。”
兩人走了進去,見到裴侍衛盤腿坐在床上,閉目給林菁菁運真氣。
裴談在旁邊沒出聲。
少頃之後,裴侍衛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床邊的裴談和荊婉兒。
“公子。”裴侍衛從床邊下來。
裴談問道:“人怎麼樣了?”
裴侍衛臉上沒什麼表情,“暫時應該無礙,若她挺得過今晚。”
這顯然也無法算什麼好訊息,荊婉兒面露擔憂。
裴侍衛微微皺眉:“公子進宮的事?”裴談一個時辰前進的宮,此刻回來未免太快了。
裴談良久終於說道:“宮中有人攔住了我。”
荊婉兒神色動了動,不由看向裴談。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裴談手裡,有中宗御賜的金牌,可以不用通報,直達中宗的紫宸殿覲見。
怎麼可能會有人攔得住?
這裡是密室,不必擔心外傳,裴談慢慢道:“皇后娘娘就守在紫宸殿。”
對面二人都是面色閃過異色。
韋皇后?
“韋后娘娘說,陛下前日偶感風寒,身體抱恙,已經連日不見大臣。”
如果是皇后親自在紫宸殿,那裴談就是有再多的金牌自然也見不到中宗。
荊婉兒沉默了一下:“大人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嗎?”
猶記得在宗霍那樁案子裡,裴談和大理寺能夠直接壓倒尚書府,背後便是因為這位帝王。所謂皇權,自是凌駕於一切以上。
但怎麼這麼巧,在大理寺多事之秋,中宗也恰好“病了”。是真的病了,還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風聲。
裴談脫下了身上的官服,從衣櫃中取出常服換上。
“當今帝后伉儷情深,不管外人如何置喙,也不會影響帝后的聯絡。”裴談轉過身,剛要繫腰帶,就看到少女走了過來,素手執起衣帶,自自然然打了個活結。
其實所謂帝后之間,早就不是簡單的男女之情。陛下落魄十餘載,都是韋后陪伴在側,中宗的順利登基,乃是韋家人的籌謀。
這世上最複雜的,就是這種摻雜情感、算計、利益的關係。
裴侍衛這時幽然說道:“公子不是說,那三個來歷不明的衙役,正是被刑部委派,刑部的尚書,是韋后娘娘的嫡系子侄。”
荊婉兒的手一頓,抬起了眉眼。
上一次他們只是面對一個尚書府,這一次呢,連皇后和丞相都扯進來了?
“也許不是皇后娘娘攔阻,而是陛下,對大人避而不見。”少女的眉眼帶了些許清明,“如同處置宗霍之時,陛下也只是給了大人‘權宜’二字。”就是私下處置宗霍,不必鬧上朝堂。
若這次連皇后都有關係,作為陛下,無論如何也是先保枕邊人吧?
“從現在開始,”荊婉兒眸子有一絲柔軟,“大人也許是孤軍奮戰呢?”
這話真是彷彿屋內都寒冷了幾分,裴談看著荊婉兒的眸子,不知是第一次為這樣的銳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