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婉兒微微訝異。
這幾天,大理寺發生了這麼多事,首先仵作都死了,衙役中有身份不明的人,或許,裴談早就該抽時間進一趟宮了。
想了想,荊婉兒便沉默下來。
她看向桌上油燈,不由上前轉動了一下,密室門開,“我去看看林姑娘。”
沿著昏暗的甬道到了林菁菁的床前,荊婉兒掀開林菁菁的傷口,潰爛的刀傷,已經不再滲血,可是依然可怖。
“林姑娘,你何時才能醒?”荊婉兒忍不住嘆息。
看到林菁菁她不由捂住了自己的手臂,她胳膊上那一道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床榻上的林菁菁,忽然哼了一聲。
荊婉兒的手不由一停,接著看向那蒼白的面龐,“林姑娘?”
林菁菁的眼白偶爾露出一瞬,像是將醒未醒,整個人抽搐起來。荊婉兒吃驚。
就看裴侍衛從密道里閃身出來,荊婉兒忍不住道:“林姑娘怎麼了?”
就看裴侍衛伸手切了一下林菁菁的脈,沉著臉道:“她筋脈不通,血液被堵住了。”
堵住?荊婉兒臉色微白:“要請大夫嗎?”
裴侍衛扶起了林菁菁,看了一眼荊婉兒:“你且出去等著。”
荊婉兒咬住了下唇,只能先退出來。
真想不到屋漏偏風連陰雨,要是這時候林菁菁再出了什麼事,那大理寺可真是處處走背運。
她退回到裴談的書房,目光一瞥,看到了那篇鋪在桌子上的文章。
那就是從聞喜客棧範文君的房裡拿回來的。想不到裴談一直在讀這篇文章。
荊婉兒不由看著這篇文章,她第一次見這篇文章的主人,已經是面目全非的屍體,她同他曾在一個棺材中,度過數個時辰,說起來,彷彿是世間一個讓人背脊寒涼的緣分。
荊婉兒從前是荊氏千金,自然習過字,範文君這一手隨筆之作,都是娟秀小楷,十足的妙筆丹青。
能讓林菁菁這樣的佳人不問出身的為之傾心,範文君絕非尋常貧寒士子。
“在看什麼?”不期然的一聲溫語,讓荊婉兒驚了一下。
她看向出現在門口的男子,一身三品朝服,穿在裴談身上,他此刻像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大人”。
“大人……”荊婉兒盯著裴談,訝然說道,“你從宮中回來了?”
裴談將手中的烏紗帽放到架子上,走了進來。他看到桌上的油燈換了位置,眸子動了動:“你進密道了?林菁菁怎麼樣?”
荊婉兒下意識道:“裴侍衛在裡面。林姑娘剛才有些不對勁……”
裴談看向她,少女臉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垂首問道:“大人將大理寺的事,告訴陛下了嗎?”
裴談淡淡說:“我沒有見到陛下。”
荊婉兒訝異,“沒有見到陛下?”
裴談進宮顯然是去找中宗,可怎麼會沒有見到?
裴談搖搖頭:“此事稍後再說,隨我去看看林菁菁。”
密室門再次被開啟,荊婉兒不自在說道:“裴侍衛讓我在外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