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荊婉兒剛剛棄子認輸,就聽到衙役們回來了。裴談也很驚訝為什麼回來的這麼快。
而同時帶回來的,是兩具焦屍。
看到屍體之後,荊婉兒和裴談,都陷入驚震之中。尤其是荊婉兒,她唯一沒有算到的是一屍兩命。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嗎?”裴談良久問向裴縣。
裴侍衛面色寒冷:“屬下帶人搜查了半個時辰,所有東西都化為了焦土。”
放火的人就沒想過要留下任何痕跡。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唯一那一截被壓在女人身下的繩子。
荊婉兒覺得自己的喉頭有種說不出的堵塞感,那些人的速度那麼快,甚至等不到天明仵作已經被滅口,這一切都像是被人算好了。
“大人,不管背後的是誰,他們連女人孩子都不放過,大人一定要捉拿他們歸案。”否則這世上還有什麼道理公道,死去的人怎麼洗冤。
裴談沒有言語,他清俊的面上如冬雪,在這屍體旁有種陰寒的蕭瑟。
荊婉兒伸手觸碰了那女子,卻是灰燼落下來。她便再也不敢伸出了。
“拿一些銀子,買一塊風水好的地,將他們好好安葬吧……”裴談慢慢地說。
仵作犯了律法,但他如今得到了更殘忍的對待,死者為大,裴談決定將他以大唐官員的身份厚葬。
荊婉兒回房後,那隻觸控過女屍的手還在抖,她感受到指尖還留著灰燼。
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穿過街巷,對著停在那裡的馬車有些慌張的說:
“大人,出了點問題。”他手裡面,是撕下來的一張告示,正是大理寺貼出的那張。
馬車裡的人沒有露面,但聲音聽起來非常不善,“這就是你們說的萬無一失的計劃?”
那人流下冷汗:“沒關係,大人,長安城裡沒人認得那範、那死者,等過些時間無人搭理大理寺,這些告示自然就作廢了。”
馬車中,忽然就開啟一條縫,從那縫中露出一雙微微眯起的眼睛:“你能保證這一次,大理寺真的會作罷嗎?”
那人似乎慌張的腿軟,下跪:“大人,小、小人之前天天與死者為伴,敢保證他絕不認識長安城的什麼人……”
馬車裡這才冷哼了一聲,那雙眼睛重新遁入黑暗,“這次要是不成,你的名額,老夫只能讓別人頂替了。”
那人臉色慘白,眼看馬車越走越遠,他露出一抹陰狠之色。這世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能怪他狠毒,年年科舉,不過只有那少數的人才有機會站在眾人之上,他若不抓緊機會,還要再等多少年?
告示貼出去三日,無人問津。
荊婉兒雙手捧著茶盞,腳步輕碎地踩著臺階,慢慢走入裴談的書房。
“大人請用茶。”
裴談不由目視荊婉兒,從她的臉看到手上:“誰給你準備的茶水?”
大理寺除了衙役之外,連一個下人也沒有,只有一些幹著粗活的老年僕婦。
荊婉兒淡淡一笑:“院中有一口井,婉兒自取了清晨露水,加上採摘的新鮮枸杞,泡了這一壺茶。——至於茶具,是奴婢在自己房中取的。”
都是就地取材,根本不需麻煩別人。
裴談盯著她,荊婉兒也看著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他問
荊婉兒笑笑,施施然把東西放在了桌面上:“婉兒無一技之長,仰賴大人才活到今天,這些小事,卻是能為大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