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不耐煩道:“去去去,趕緊到別處搜查,記住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日進宮,終身為婢,死也要死在這宮牆之內。
等到人都散開,宦官臉上的絕情,才換成了諂媚的笑容。
“對了,裴大人,您瞧這天兒也快亮了,陛下讓奴才送您出宮,不要耽誤了大人的正事。”
裴談看著那宦官,“好,容裴某稍事收拾一下。”
宦官滿臉賠笑:“那自然。”
裴談便再次返身,進入了畫舫之內。
荊婉兒一直倚靠在廂房門口,外面的動靜,她基本也聽了七七八八,聽到裴談的腳步,她下意識向後退了退。
裴談推門進來,看見凝立相望的荊婉兒。
荊婉兒渾身包括鞋襪都溼透了,這幅樣子,只要出去必然會被抓個正著。
裴談望著她:“接下來,你聽我的做。”
……
天色越來越亮的時候,宦官已經領著裴談,走在了外圍宮道的道上。
再往前面不遠處,就是出宮的大門。
裴談頓住了腳步,對宦官說道:“就送到這裡吧,本官進宮時,已經讓貼身的護衛和馬車,停在宮門不遠處等候了。”
宦官聞言,也立即賠笑說:“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告辭了。”
裴談說道:“有勞公公。”
宦官行了禮之後,就轉身返回了宮道上,裴談繼續朝前走,看見越來越近的宮門。
侍從裴縣,確實是守著馬車,等在文昌門附近。
而裴談一夜沒有出來,他也是盡忠職守地一直等著,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但是就在卯時剛過的時候,裴縣看見一個身材瘦小的宦官,一路低著頭走向他和馬車。
此時宮道上昏暗無人,這個小宦官自然顯得晃眼。
可裴縣以為,可能是他家公子在宮裡,臨時傳什麼話給他。就像昨夜,一個宦官臨時來告訴他,裴談要在宮中待到天明,讓他一直等候一樣。
就看那瘦小的宦官,一步一步接近了馬車。
裴縣終於注意到那宦官的一雙腳,極為纖巧,分明是隻有女子才有的纖細足踝。
裴縣一隻手驟然握在刀上,目光凌厲看著那接近的“宦官”。
就在他要拔刀的時候,那宦官也終於到了跟前,“他”抬起一張臉,都是慌亂之色:“是裴大人的侍衛嗎?……是裴大人吩咐我來找你的!”
這句話,讓裴縣握刀的手,驟然鬆開。
這“小宦官”自是荊婉兒假扮,她回憶起裴談重新回到畫舫裡的時候:
她看到裴談直接走到廂房角落裡一個箱子旁邊,從裡面扯出來一件衣服。
衣服被丟給荊婉兒,她看見那根本不是一件女子的衣服,而是宮中宦官的一件綠色袍衫。
“把這件衣服換上,到文昌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