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霍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氣哼哼坐到了榻上面。
季郎中不敢耽擱,很快就來了,當他看見宗霍的臉色,一口氣幾乎悶在胸口堵死。
“公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拎著藥箱難以置信,而此刻的宗霍就算再遲鈍,也已經意識到不對,他緊緊盯著季郎中不出聲。
死士首領神色陰冷:“不要廢話了季郎中,公子正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該讓公子知道你的價值嗎?”
聽著這威脅的話,季郎中心中恨極,卻又真的被宗霍的樣子嚇怕,只見他咬咬牙,拎著藥箱坐到宗霍的床邊。
宗霍現在的樣子,惡鬼且比他好看幾分。
季郎中一手扶上了宗霍的脈,只覺滾燙如火,季郎中都忍不住指尖顫抖。
宗霍這次一動不動,倒出人意料地配合季郎中。
這次診脈時間極長,所有人都被宗霍的模樣嚇住,低著頭空氣中沉默無聲。
季郎中顫抖的指尖,終於是離開了宗霍。
宗霍盯著季郎中,等著他說點什麼。死士首領看著季郎中冷冷說:“公子如何?”
季郎中的手依然顫抖著,他伸手入藥箱中,從裡面拿出了手巾,緩慢擦向自己的額頭汗珠:“公子昨夜,喝了多少烈酒?”
死士們為了不讓宗霍出門,幾乎對他的命令有求必應,包括購買梧州最烈的酒,每日酒色美人一樣不少。
宗霍狠狠盯著他:“本公子想喝多少酒,與你有什麼相干?”
季郎中臉色煞白,他看著宗霍的臉面道:“公子,早在公子離開長安之前的一個月裡,公子就被關在底下,飲食的不潔與環境的惡劣,已經蛀空了公子的身體。而這一個多月連日的趕路…公子路上不
加節制恣意酒色,加上逃命的擔驚受怕,讓公子一直處在極壓之下,隨時都能一觸即發,到了、到了梧州…公子本該可以靜心休養,可惜公子、公子您又…”
隨著季郎中說的,屋中自然人人自危,也彷彿歷經了一個輪迴。
死士首領目光冷酷漸漸握著刀。
宗霍揚手一隻茶杯砸碎了季郎中的頭:“不要在本公子這裡揹你的醫書,說,你要怎麼治本公子!?”
從宗霍血絲的雙眼中,也看出了他的狂亂。
水流順著季郎中的頭頂往下落,他的樣子看起來失神又落魄。
“小的會給公子開一道方子,此方公子務必每餐前喝上一碗,餐中不宜過飽,且定要記住戒除葷腥和酒肉,這件事…最好交給公子最信任的人監督公子。”
宗霍陰沉著臉盯著季郎中,竟然沒發狂也沒像往常一樣暴躁地動手。
這時,一旁的死士首領終於冷冷上前走了一步,“公子,若您有需要,我等自然會為了公子安危義不容辭。”
他們是死士,就是為了宗霍的命隨時可以獻出自己的命。
可這時的季郎中卻斜眼看了他們一眼,手在袖子中慢慢握緊。
這群死士冷冰冰像是沒有感情的屍體一樣,根本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