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縣卻驟然微微震動,因為他明白了裴談話中之含義,……已經有一個荊家人為此而死,夠了……
裴談這時慢慢踱步到窗邊,“也許這件事,會成為我們解決這次替死案的契機。”
裴縣默默轉身:“屬下只是擔心,會查到公子頭上。宮中搜尋不到宮女,必然會聯想到,昨夜曾出入宮廷的人。”
即便裴談持有中宗令牌,但照舊會有登記,只要一查,必然躲不過去。
裴談目光幽幽:“放心吧,他們查不到。”
這句話的玄機,從宮中揭起。
尋了一夜,出動了內衛和千牛衛都沒有尋獲的宮女,只能報告給崔尚宮。
崔尚宮震驚:“不可能!怎麼會找不到!?”
她緊盯著那內衛統領。
內衛統領也是神情冷冷,昨夜是他親自帶人搜查了整個禁宮,並沒有發現崔尚宮報告的那樣身形樣貌的宮女。
“難道崔尚宮,是懷疑我們內衛辦事的能力?”笑話,整個大明宮,便是一隻蒼蠅逃了,都絕不可能逃出他們的手心。
崔尚宮膽子再大也不敢和內衛翻臉,她恨恨地嚥下了話,這怎麼可能?難道那賤人真的生了翅膀不成!?
內衛統領這時冷冷說道:“崔尚宮,你管轄的地方竟然出現宮女逃離,現在更是下落不明,你準備怎麼向陛下交代?”
搜尋一夜,若說宮女找到了還好,那所有罪責,自然會被推到這宮女的頭上。可是如今,沒找到人。
崔尚宮這才覺得四肢發冷,不可能的,事情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就在昨天請求內衛出手抓人的時候,她還在冷笑,覺得那賤人終於主動露出了狐狸尾巴,哪想到,天一亮就給她迎頭痛擊。
她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說:“除非她已經不在宮內,不然怎麼可能找不到?莫非她有同謀?”
不然無法解釋這樣匪夷所思之事,荊婉兒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有一個人逃出宮廷的本事。
那內衛統領冷冷半晌轉身說:“馬上讓人查一查,昨夜有沒有人持令牌出宮。”
出入宮門的車輛都要例行檢查,荊婉兒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隱身。除非是宮門守衛沒有檢查過的車子。
那麼就是……內衛統領眼中閃過冷冷的光。
內衛統領和千牛衛營的人,親自前往宮門查詢出入記錄,自然是無人敢隱瞞,立即拿出登記冊子。
宮中共有十一門,可能在深夜出入宮門的,不是有御詔,就是正二品之上的爵位,所以一圈查下來,只有文昌門,丹鳳門,廣濟門三門有人出入。
內衛統領一翻冊子,昨夜,宮中沈婕妤召了自己的親族幾人,進宮敘話,因為沈婕妤剛剛有孕,所以中宗特別批准沈婕妤可以隨時召家人陪伴,沈婕妤親人一共三人,走的是廣濟門。
內衛統領只是盯著看了一會,就把這冊子丟回給了手下。
接著他翻開了文昌門的出入冊子。
上寫著,大理寺卿,裴談,受皇命入宮,寅時過離開。
內衛統領盯著那“寅時過離開”幾個字許久,通常臣子在宮中滯留一夜,極為罕見,大明宮戒備森嚴,等閒人豈能無故在宮中滯留。
他問文昌門帶來的守衛:“大理寺卿一夜都在與陛下議事嗎?”
那守衛低頭回話:“並不曾,昨夜大理寺卿一個人夜遊太液池,此事有陛下身邊的蔡公公作證。”
內衛統領神色冰冷:“夜遊太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