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荊婉兒神情一變,捏緊雙手,慢慢從床邊站了起來。
巧兒得意洋洋倚靠在門邊,手裡搖著從包裹裡搜出來的東西:“荊婉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私藏筆墨,等我告訴了尚宮,看她如何治你的死罪!”
荊婉兒心裡卻微微鬆了鬆,至少說明,這個巧兒還沒有去告訴別人。
她立刻冷笑一聲:“什麼筆墨,我根本不知道。我看,這分明是你自己的東西吧?”
巧兒尖笑了一聲,惡狠狠瞪著她:“你少狡辯,這就是從你床底下搜出來的,況且除了你,我們這兒根本沒有人識字,這些東西只要交給尚宮大人,任你巧舌如簧也逃不過一死!”
荊婉兒有些發冷,這巧兒倒是聰明瞭一把,竟然知道拿住她的軟肋。
的確,崔尚宮不可能相信這些紙筆是別人的。
只見荊婉兒臉上忽地露出一絲笑,她向巧兒走了一步。
巧兒立刻警惕後退:“你,你想幹什麼?”
荊婉兒盯著她:“我在想,你有什麼膽量,敢去對尚宮告狀。”
巧兒尖酸道:“我為什麼不敢?”
“你敢嗎?”荊婉兒再次向前一步,她幽涼的臉一貫讓這些宮女退避三舍,“你別忘了,上一次,是崔尚宮吩咐你,讓你和我一起收斂那具屍體。我還沒有把你忘記帶令牌,最後只是守在宮門內等候我的事情,告訴給崔尚宮。”
這是巧兒犯的最大錯誤,崔尚宮不會原諒一個違抗自己話的宮女,尤其是荊婉兒已經明白了,崔尚宮當時叮囑巧兒一定要緊跟她的原因。
那是“宗霍”的屍體,根本不能容忍出現半點差池。
巧兒得意的臉果然一下就變了,她煞白臉色看著荊婉兒:“你這賤人,你敢?”
荊婉兒唇角勾起一絲笑:“只要你敢,我就敢。”
巧兒罵了起來:“賤人,當初分明是你讓我等在宮門內……”
荊婉兒打斷她:“沒錯,但你別忘了,是你忘記帶令牌在先,這可怪不得我。”
巧兒臉色白如紙,她顯然沒料到荊婉兒會拿這件事要挾她。
荊婉兒唇齒間冷笑道:“你要不要試試,究竟是我藏了筆墨的罪名更大,還是……你抗命不尊,甚至欺騙尚宮大人,我們兩個人,到底誰才會是那個死的人?”
巧兒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賤人好毒……”
荊婉兒冷漠道:“彼此彼此。”她只是不介意跟巧兒同歸於盡。
她一隻手伸向了巧兒,其意不言自明。
巧兒氣白的臉色和她對視良久,最終咬著牙道,“荊婉兒,我早就知道你心懷不軌,這些紙筆、多半是你用來和同謀密謀不軌的吧?”
荊婉兒目光微動:“我每天都與你們在一起,就算藏了紙筆,你們誰又是我的同謀?”
巧兒徹底輸了,她惡狠狠將手裡的筆墨一摔,就陰毒地瞪了荊婉兒片刻,轉身離開了屋內。
荊婉兒這時候才驟然卸下了偽裝,臉色蒼白地迅速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東西。
筆尖已經被巧兒摔斷了,甚至辛苦攢下的墨,也已經所剩無幾。
饒是如此,荊婉兒還是小心地把這些東西放入懷裡,像是放入一個珍貴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