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來自刑臺,就是宮裡處死罪人的地方。那裡出來的屍體,還要做的乾淨,只是想想就已經不單純。
巧兒在身後推門進來,指著荊婉兒說道:“怪胎,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尚宮居然讓我跟你去處理屍體,你該不會、不會……”
聽著這聲音後半截的害怕,巧兒明顯是想起了昨晚上荊婉兒說她一旦離開雜役房就要有人接替她處理屍體的話。
荊婉兒施施然地轉過身,看見巧兒一臉慘白,卻不打算解釋,嘴角勾起道:“尚宮的吩咐,我怎麼知道原因。你擔心的話,為什麼不當尚宮的面問明白?”
巧兒打了哆嗦,誰敢當著尚宮面問明白,荊婉兒分明就是譏諷她。
“你現在最好就去準備,”有這個閒工夫擔心,荊婉兒提醒道,“尚宮說過要儘早處理,現在日頭已經升起來了,太陽越烈,屍體的氣味越重,別怪我沒提醒你。”
巧兒的臉更白了幾分,看樣子還沒看到屍體,她已經要嚇傻了。
忽然她眼圈一紅,捂住嘴就奔出去了。
這種程度就受不了,荊婉兒搖搖頭。
她也得趕緊準備起來了,梁尚宮說屍體已經拖過來,那就是在柴房。
柴房的鑰匙,只有她和梁尚宮身邊的宮人有,所以她來到柴房門口,看到鎖被人動過,就知道已經有新屍體已經被送過來。
荊婉兒開啟柴房的門,裡面還有松香味,她有點詫異。
席子已經被人重新卷好,並且仔細捆上了繩子,席子裡,隱約只能看見一個人的四肢和軀幹,其他最該有的地方,居然是空落落。
荊婉兒心裡已經提起來……她似乎明白了,這是一具被砍頭的屍體。
荊婉兒慢慢走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松香的作用,暫時還聞不到屍體身上有氣味,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屍體剛死沒有多久。
還不到腐爛發出味道的時候。
荊婉兒吸了口氣,頭一次覺得周圍看不見的地方,有涼颼颼的感覺。
荊婉兒看了一會屍體之後,就重新退出去,她需要準備衣服和腰牌,並非直接拖著屍體就能走出這宮裡大門。
她回去之後,看見一個渾身裹得不露縫隙的巧兒。
巧兒身上罩著厚厚的大氅,臉上還圍著起碼三層的面巾,顯然是擔心屍體有任何異味或者髒的地方碰到自己。
可惜,她這副樣子,連手都不伸出來,要怎麼搬動屍體。
荊婉兒看了她一眼,就冷漠把眼睛移開。
她的不屑激怒了巧兒:“荊婉兒,你敢看不起我?!”
一個處理屍體的下賤奴婢,憑什麼看不起她?
荊婉兒不欲跟她爭辯,走到床底下翻出她的傢伙事,一套宮女服和疊放上面的腰牌。
她拿出了東西以後,就轉身對著不依不饒的荊婉兒說道:“一會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不要你伸手。”
特別是梁尚宮交代要做的乾淨,她一伸手,恐要壞事。
而巧兒卻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荊婉兒的好心,不讓她伸手?真的嗎?
“你,你說話算數?”巧兒有點語無倫次。
荊婉兒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咧開:“你敢伸手嗎?”
若以往被荊婉兒這麼譏諷,巧兒一定要跟她不死不休,可是這次,巧兒確實是打心底害怕碰到屍體,既然荊婉兒不讓她碰,她求之不得。
荊婉兒也沒有再理會她,拿起傢伙事走出房門,“去柴房。”
巧兒瑟縮一下:“去,去那裡幹什麼?”
荊婉兒看她一眼:“屍體在那裡,你說去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