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軍營的人都好奇地看著這樣平易近人的四皇子,一個個興奮地圍了上來,對餃子也爆發了自己狂熱的興趣。
趙子健笑眯眯地開始弄著面前的一小碗東西,興致不減地問人要了麵糰,開始自己包了起來,而其他人有樣學樣,沒多長時間,整個軍營裡面已經麵粉翻飛。
鍾離看著他們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現在,也該是他們放鬆一下的時候了。
夜幕降臨,忙活了一天的將士們在軍營裡面點燃了篝火,裡面還放著不少的紅薯,除了留種之外,全部被鍾離昱送來這裡當做飯後甜點了。
鍾離攙扶著鍾離嶽從帳篷裡面走出來,坐在篝火旁邊,大概是鍾離嶽之前的身子就調養的比較好,所以抵抗力比較強一些,他如今也只是看起來氣色不好,渾身無力而已,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不只是他,軍營裡面絕大部分病人也都被人給攙扶了過來。
只有經歷了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存的可貴。就像是在前世經歷過地震的那些人,他們經歷過生離死別的痛苦,遠遠比其他人要堅韌的多,而且更明白,生存的意義。
他們雖然會緬懷那些死去幾千名將士,但更珍惜如今的袍澤。
“這樣吃飯有點單調,不然大家誰會表演的,來唱一首歌,或者跳個舞?舞刀弄槍的也行,只要別傷到人就好。”
鍾離看著圍坐在一起裡三層外三層計程車兵們,忍不住笑道。
而趙子健卻哈哈一笑,目光直指鍾離,“不然,鍾公子拋磚引玉來一個嗎?”
鍾離皺皺眉頭,不過他也絲毫不怵。他轉身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鐘離嶽,忍不住彎了彎眼睛,眯眼淺笑,“那不然我就來一個。先給大家念首詩?”
整個軍營裡面大部分人都是大老粗,哪裡見過這種文人?在聽鍾離說要念詩,一個兩個呆在了原地,而趙子健也忍不住愕然不已。鍾離應該不是那種只顧著自己開心,其他的什麼都不管不顧地人吧?
倒是一直都對自己二哥很有好感的鐘離嶽狠狠地拍這手,笑道,“好,二哥來一個,二哥來一個!”
鍾離笑著朝對方點了點頭,輕咳一聲,笑眯眯地開口,“我們鍾家自古以來都有祖訓,凡是鍾家子弟,不可入仕。但是我弟弟從家裡面偷跑出來不說,他就在自己重病額時候還在跟我商量,說等到自己好了之後依舊要從軍。我不是反對,曾經倉谷城被攻打的時候,我也曾經留下來禦敵,我也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人,但是我還是不贊同。直到他說,他想要自己變強一點,他想要當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我有所感。”
趙子健眯著眼睛看著眾人中間的鐘離,忍不住心中激盪,他雖然不知道鍾離要說什麼,但是心裡面依舊有一個小小的期盼,他覺得,鍾離一定會出人意表。
果然,鍾離接下來就清了清嗓子,在他把話出口的那一秒鐘,他整個人渾身的氣勢就是一變,“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這是岳飛《滿江紅》的上闕,他卻沒有說下闕,而是將這個話題給岔開了去。
整個軍營裡面,半點聲音都沒有。不是大家不給任何反應,而是大家都聽不懂。
除了整個人尤其激動的鐘離嶽和旁邊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人群中央鍾離的趙屹焱之外。
鍾離嶽哪能不知道這是鍾離給自己做的?,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所以,他這是答應自己可以從軍了嗎?他忍不住高興地吸吸鼻子。
而更有所感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一臉蒼白的王將軍。
他的眼神不斷地在鍾離和鍾離嶽之間不斷地徘徊,再徘徊,臉上的表情也隨著一變再變,就連他自己伸手已經抓皺了自己的衣服,他都渾然不覺。
鍾離忍不住笑了笑,再次開口,卻是一首嘹亮的歌,“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
剛開始的詩詞或許聽不懂,但是這些歌詞淺顯易懂,大家卻聽得清楚明白。
軍營裡面,都是熱血漢子,誰聽了這種歌曲會不心情激盪?
所以,剛開始一個人,後來一群人,都開始跟著小聲唱了起來,甚至就連趙子健,都忍不住跟著鍾離的旋律,慢慢的張開了嘴巴。
而鍾離嶽此時已經痛哭流涕地捂著嘴巴,看著臺中央正高聲唱歌的鐘離,既愧疚又感恩。他何德何能,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後這樣保駕護航?
領唱了三遍,鍾離的嗓子都要喊啞了,趙子健卻忽然站了出來,慢慢地抬高了自己的聲音。鍾離忍不住掃了他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等到大家都已經開始跟著吼叫之後,鍾離這才鬆了一口氣,對上自家弟弟那感激的眼神,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皺眉佯怒道。“哭什麼哭?真是沒出息的,我不是告訴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伸手給鍾離嶽擦擦眼淚,這才感慨地開口。“當年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孩子終於長大了。不過也好,之前一直想著讓你跟著我行商。現在既然我們不做生意了,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