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顏婷的臉色也變青了,縣城裡有能力學琴的人不多,她就是打著這個主意準備大出風頭的,誰想到一個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居然和她水平差不多?可姓江的不都是鄉下丫頭嗎?怎麼可能學得起琴?
江雨萱彈了一小段之後騰出一隻手朝江雲蘭勾了勾手指,江雲蘭會意一笑,走到江雨萱身邊上了一隻手撫琴,江雨萱連忙讓了位置讓江雲蘭續彈,過度得天衣無縫。
陳顏婷見狀立馬喊道:“怎麼忽然就換了人?”
江雨萱才懶得搭理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對古氏笑道:“徐夫人莫要見怪,這首曲子是我們姐妹三個家中無聊時所做,分了春夏秋冬四段,從前在家裡的時候我們姐妹三個和我娘就是一人一段彈著玩的。”
古氏笑道:“江夫人我也見過,確實是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也難怪她教匯出來的女兒個個都如此出色。”
江含笑也道:“我就說了,家中姐妹就我一個不會彈琴的,陳姑娘還不信。”
陳顏婷氣得臉色更青,如果說江雨萱的琴藝不輸於她的話,那江雲蘭的琴藝則在她之上了。好在江雲蘭也只是略勝於她,不至於被聽出來。
到第三段的時候,江雪荷拍了拍顧思嫻,示意她接棒。顧思嫻也是跟柏氏學過琴的,房裡現在還藏著琴,之前她們姐妹三個在顧思嫻房裡玩鬧的時候就一起彈了這個,還把曲子給了顧思嫻,因此顧思嫻也會彈這個曲子。
古氏見顧思嫻接棒了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驚喜:“阿嫻也會撫琴呢?”
江雪荷笑道:“琴棋書畫阿嫻都學過一些的,只是更喜歡刺繡罷了。”
“甚好,我原本就覺得阿嫻是個好姑娘,沒想到她比我知道的還要出色很多。”古氏對顧思嫻越發滿意了。
她當然看得出徐子熙對顧思嫻是喜歡的,只是年少時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呢?最終還得看兩人是否志趣相投。顧思嫻若是隻會女紅,那古氏肯定要擔心她與自己兒子能否聊得來。但如果琴棋書畫都會一些的話,兩個人就不愁沒話題了。哪怕顧思嫻懂的只是皮毛,可她兒子懂的也只是皮毛,沒有誰嫌棄誰的道理。
古氏覺得顧思嫻的琴彈得還不錯,略勝於陳顏婷,與江雲蘭不相上下。再加上之前受了喬氏幾年折磨,這秋的蕭索之意被顧思嫻表達得淋漓盡致。
顧思嫻撫琴的時候,徐子熙正好帶著顧思言兄弟倆走到院子裡來,見顧思嫻坐那兒撫琴,徐子熙沒有急著走到座位上,而是駐足欣賞。他聽著顧思嫻的琴音,想到顧思行偶爾跟他提及的之前那三年的日子,不禁開始心疼眼前這個姑娘。
三年前她才十歲,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如何能承受這些呢?等日後她嫁了過來,自己一定要對她好些。
顧思嫻彈完便是江雪荷接上,江雪荷今年十六,學琴的時間比幾個妹妹都要長一些,技術自然也就更嫻熟,將冬的凜冽表達得很好,明明是在初夏,眾人卻愣是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顧思言也很驚訝,他是知道江雪荷會彈琴的,卻從來沒見過江雪荷認真撫琴的樣子,不知道她原來可以彈得這樣好,也不知道她認真撫琴的模樣原來這樣美。可惜他這個做丈夫的還沒來得及知道,她這琴聲還有此時的模樣,就先讓那些不相干的外人欣賞了。
琴聲結束,顧思言三人也一一落座。到了此時,陳顏婷已經臉色灰白,她沒想到江雪荷的琴藝居然遠勝於她。江家人明明都是鄉下人,為什麼會這樣呢?
“好啊!雪娘這手琴藝想必了下了苦工吧,我還是頭一回在縣城裡聽到這樣美妙的琴聲。”古氏帶頭給她們姐妹幾個鼓掌。
江雪荷笑道:“我和阿嫻一樣,也是琴棋書畫什麼的都學過一些皮毛罷了,不值得徐夫人誇讚的。”
古氏不贊同道:“都能自己譜曲了還叫皮毛的話,叫其他人可怎麼活?”
“這曲子做得並不好,讓大家見笑了。”江雪荷笑道,“不過原本就是鬧著玩的,大家聽得高興就好。”
眼見著話題就要被人扯開,陳顏婷又喊道:“雖然這四位姑娘彈琴彈得很好,可如今該表演節目的是那位姑娘,可不能叫自家姐妹代替啊!”
江含笑再一次朝陳顏婷看去,實在不明白對面那位陳姑娘為什麼非要針對自己。
“我原本也不曾找人代替,只是陳姑娘瞧不起看算盤的,所以姐妹們看不下去了幫我出頭罷了。”江含笑笑道,“我還是撥算盤,麻煩徐夫人借我個算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