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候甚至想過,他與高洺湖從小長大,若非她喜歡上了北堂謹瑜,也許如今他們……
但是這世間總是有如此多的無奈,高洺湖傾慕北堂謹瑜,不惜千里之遠只為求那姻緣籤,可是就算是求得了上上籤又如何?
到頭來,她還是一人漂泊。
蕭楚眉間有著嘆息,眼中神情複雜。
若是真有這樣靈驗的事情,那個真正的高洺湖也不會死去。
天色漸漸暗下來,張庸與北堂謹瑜一同在書房商議事情,高洺湖便獨自回小樓,張雨晴卻叫住了她。
“高姑娘,你等等。”高洺湖疑惑的回眸,張雨晴走到她身邊道:“高姑娘,你現在就回小樓了麼?”
“也沒有什麼旁的事情,便早些回去。”高洺湖道,心中卻想著也不知道綠衣回來了沒有,她朝小樓方向看去,那裡還沒有燭火亮起,應當是還沒有回來。
“明日是我的生辰,父親會在府中設宴,你幫我一起選選衣裳可好?明晚我要獻舞的。”張雨晴笑道,眼中有著期待。
高洺湖有些意外:“明日是你是生辰?那府中豈不是會很熱鬧。”
張雨晴滿是歡喜道:“是啊,每年父親都會宴請許多賓客為我慶生,他說這生辰過過一年便少一年,等到我出嫁了,便不在家中過了,所以他就要弄得熱鬧些。”
高洺湖側目看著她,見她提起這些眼中放出光芒來,這樣的親人溫情,可惜她從未感受過。
張雨晴的苑中不算很遠,走進去便覺得別緻的很,小橋迴廊每一處設計都很用心,一個小姐的住處如此氣派,這張庸對張雨晴也是十分疼愛。
“小姐,衣裳已經送過來了。”一個丫鬟恭敬道,桌上放著不少托盤,上面都是華服錦衣,看起來很是精緻。張雨晴隨意拿起一件比在身上道:“高洺湖,你覺得這件如何?”
“這件衣服看起不錯,紅色喜慶的很,與往日你穿的那些藍色青色都不同,格外亮麗些。”高洺湖打量了一番道,看著其他的衣服她選出一件道:“你再試試這件。”
高洺湖遞給她一件藕色的衣裳,素雅大氣,看起來更有大家閨秀落落大方的感覺。
張雨晴正歡喜的試著衣裙,一個丫鬟拿著一封信匆匆走進來道:“小姐,門外萬公子給您送了信來。”
“萬少朗?”張雨晴怔愣了一下,接過那信展開來看,高洺湖瞧不清楚信上的內容,看到張雨晴的神情有幾分複雜,說不上來是喜是悲。
“張小姐,你怎麼了?”高洺湖問道,張雨晴將那信收好,道:“無妨,衣服便試到這裡罷,我有事情要出門一趟,高姑娘你先回去吧。”
高洺湖點頭轉身走出房間,她走出苑門卻沒有離開,在一棵樹下等了等,果然看到張雨晴的身影出來,她徑直朝與大廳相反的方向而去,高洺湖好奇的跟上去。
張雨晴一路走到了後院,她目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才小心的開啟了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萬少朗,他看到張雨晴出來,低聲喚了一句:“雨晴,你來了。”
張雨晴簡單應了一句,帶著幾分不悅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若是被我母親看到了,定又要叫人將你趕出去。”
萬少朗神情黯然了幾分,他低聲道:“雨晴,我記著明日是你的生辰,往年我都會參加你父親設下的宴會,今年怕是去不了,所以提前來向你道賀,這個……”他從袖中取出一支銀簪道:“你也知曉我……我如今只能送你這個,希望你莫要嫌棄。”
張雨晴接過那銀簪,低聲道:“萬少朗,今日你不該來的。”
“雨晴,我聽城中人說張府來了貴客你陪他聽戲喝茶,也聽聞你今日去南音寺求了姻緣,你可是……有了心儀之人?”萬少朗問道,話語裡有幾分哀傷,顯然他自己也知曉了答案。
“是。”張雨晴承認:“我有了心儀之人,我求的姻緣也是因為他。”
萬少朗顯然沒想到她如此大方承認,他臉色一白,低聲問道:“你……你當真喜歡他?”
“為什麼不喜歡呢?他刻是皇上,富貴滔天萬人之上,若有一日我成為皇妃便能去京城,這一輩子盡享榮華。”張雨晴說著,語氣裡滿是嚮往,月色下萬少朗的神情分外悲傷,他不解的問道:“雨晴,你就那麼想成為皇妃麼?如今的你也是身處榮華之中,你到底有何不滿足?都說伴君如伴虎,你……”
“你不要再說了。”張雨晴打斷了他的話,語氣裡有幾分不悅。
高洺湖看著張雨晴的身影漸漸走遠了,這才從樹後走出來,目光看到後院口萬少朗失魂落魄模樣,她忽然覺得有幾分心酸,家道中落一無所有,如今連心儀之人也棄他而去,他大概……不得安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