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你這傷口未痊癒,日日待在這屋子裡可覺得悶?”北堂謹瑜目光看了看窗外,苑內日光正好,花也開的極盛。
“臣妾無礙的,皇上能日日來看臣妾,臣妾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柳絮兒坐在床榻上,披散著墨髮靠著,蒼白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北堂謹瑜伸手握著她的手,放低了聲音道:“愛妃,你總是這樣好。”
“皇上,臣妾只是儘自己的本分。”柳絮兒淺淺笑道,又帶著幾分關切問:“皇上,那日刺殺你的可是那青葙?我聽宮人們說她是被廢后指使,此時可當真?”
北堂謹瑜眼中情緒複雜,看著柳絮兒道:“朕已經將廢后押入了大牢,待武王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便去審問,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柳絮兒抿嘴一笑,目光裡滿滿都是對北堂謹瑜的信任:“臣妾相信皇上肯定會秉公處理的,若不是廢后所為,也不能冤枉了她。”
北堂謹瑜點頭,心中想的卻是等到武王的事情處理好,他就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暗害高洺湖了,到時候他就可以讓她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邊。
柳絮兒並不知道北堂謹瑜心中所想,她還暗暗得意的想著高洺湖這次肯定是要死罪難逃了吧。
“那愛妃好好休息,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北堂謹瑜輕輕拍了拍柳絮兒的手,她應聲道:“臣妾恭送皇上。”
北堂謹瑜起身朝御書房走去,桂喜跟在他身邊,小聲恭敬道:“皇上,大牢那邊傳來訊息,高姑娘……已經兩天沒進食了。”
北堂謹瑜停下腳步,目光裡帶著幾分怒意,又有著心疼,他擺了擺袖子道:“你先回御書房,朕去瞧瞧。”
“皇上,這……蕭將軍還等著呢?”桂喜有些猶豫道,北堂謹瑜臉色一沉,語氣也有些冷了:“那便讓他等著吧。”
說罷北堂謹瑜就朝大牢裡走去了,想到前幾日見到高洺湖那瘦弱模樣,他心緒複雜。
她這如此順從模樣倒讓北堂謹瑜瞬間沒有辦法了,看著她垂眸吃飯的樣子,他忍不住輕聲道:“你既然不餓,為何又要吃?”
“突然餓了。”高洺湖說話的語氣一直都很平淡,甚至都不看向北堂謹瑜,這讓他覺得特別無力,高洺湖沒有從前的傲嬌霸道,連對自己的冷漠決絕神情都沒有了,此刻的她平靜淡然的宛若陌生人。
他藏於袖中的手緊緊握拳,心中升起無盡的怒火,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懊惱。
“高洺湖,這就是你跟朕說話的態度嗎?”北堂謹瑜突然伸手緊緊掐住她的下巴,眉目間的怒意沒有遮掩,說話也極其刻薄:“你可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要激怒她,讓她寡淡的臉上有喜怒哀樂。
可是他錯了,高洺湖只是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垂下目光道:“奴婢知錯,請皇上責罰。”
北堂謹瑜越發用力,沉著聲音道:“高洺湖,你的傲骨呢?你的脾氣呢?怎麼現在這麼卑躬屈膝了?”
高洺湖輕輕一笑,看向他的目光裡帶著幾分嘲諷:“高洺湖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逾矩。”
四目相對,他竟然從她的眼裡找不到絲毫怒意或者悲傷,她的眸子裡空洞,毫無生氣。
他突然輕輕鬆開了她,收回手的時候都微微顫抖著,怎麼會呢?他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了,那雙眼眸裡什麼都沒有了,望進去只有虛無,像是古井深潭如今枯竭,更似花開原野如今貧瘠,蒼蒼無物,一片荒蕪。
“高洺湖,你非要這樣嗎?”北堂謹瑜的聲音低沉,似乎有著怒意,但是分明無奈更甚。
高洺湖眼睫輕輕顫了下,聽著北堂謹瑜的質問,她只覺得好笑。
從前一心於他,他卻囚禁她冷落她,後來她收起情愛,他卻踐踏她挑釁她,如今她心如死灰,他又來質問自己為何這般對他?
“北堂謹瑜。”高洺湖雖然心中百轉千回,但是臉上絲毫不露,她與他四目相對分外冷靜道:“你我不同,你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我卻容不得,我心向江湖逍遙,你亦是容不得。”
“所以,你到現在還想著走是不是?”北堂謹瑜目光緊緊的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情緒。
“你會許嗎?”高洺湖輕笑著看向她,那笑意卻不及眼底,反生嘲諷。
北堂謹瑜百味陳雜,他冷哼一句拂袖道:“朕不許,所以你就安分在這裡待著。”
說著他就起身離開,臉上帶著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