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太傅沒有直接和高洺湖撕破臉,也只是讓元達進宮受受教訓。
可若是元達成了太監,太傅自是不會坐視不管,而高洺湖羽翼未豐,即便有北堂謹瑜做靠山,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皇上,就當高洺湖求您,您便看在你我二人的情分上,就饒了元達吧。”
北堂謹瑜眉頭緊緊皺起,雖心中有千百不願,可高洺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衝著御林軍守衛揮了揮手,聲音變得陰冷低沉,“元達行為乖張,不適宜在宮中久留,明日見過皇后,便立即出宮,回太傅府好生悔過,沒有朕的許可,哪兒都不許去!”
“元……元達,遵……遵旨!”
元達一聽這話,便是長出了一口氣,不過……
“元少爺,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尿褲子,還是趕緊回去換身衣裳,這味道,嘖嘖……真是難聞的很。”
高洺湖滿臉堆笑的走到元達身邊,剛才還是一副示弱的模樣,而此刻,得了北堂謹瑜的准許,一直懸在嗓子眼裡的心,也算是落了地,心情瞬間大好。
於是乎,便瞧見元達的褲子溼漉漉的,襟鼻子嗅了嗅這空氣中的噁心味道,便是引來高運的一串嘲諷。
而元達長這麼大,都沒有被人這般當眾羞辱,他恨不得撕爛高洺湖的嘴,可一瞧見站在不遠處的北堂謹瑜,便立刻認慫了。
“行了,”高洺湖向後倒退了幾步,又指了指錦林殿大門的方向,沉聲說道,“都別愣著了,趕緊把元大少爺送回樓瀾苑,免得讓他這一身汙,衝了皇上的運勢。”
“是。”
眾人憋笑,強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把渾身無力的元達拖出錦林殿。
瞧著一眾人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這才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來,落在身側的北堂謹瑜身上。
“皇上,都已經這麼晚了,還不準備回宮歇下,杵在這兒做什麼?”
“洺湖,你可從未在朕面前那般的嫵媚動人。”
北堂謹瑜回想著,剛剛趕到錦林殿時,斜靠在正殿外的高洺湖,身姿飄柔如絲,一顰一笑,既動人妖豔,又透著一股子清純簡單。
這樣的女子,還真的是世間難求,怪不得把元達誘得昏頭轉向,即便是一國之君,也仍舊無法把高洺湖的豔麗,從自己的腦海中抹去。
“北堂謹瑜,你這到底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呢?我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怪彆扭的?!敢情是把本郡主當作紅樓女子了?”
高洺湖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北堂謹瑜,便又彈了彈薄衣上的灰塵,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一臉慵懶的往寢殿方向走去。
“夜深了,高洺湖便不留皇上久坐,明日還要起早前往冷宮,就不奉陪了。”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胳膊揮了揮,便直接推門沒入殿中,只留北堂謹瑜一個人站在原地。
而一直候在一旁的小青,見自家主子這般怠慢皇上,生怕會觸怒了龍顏,便立刻上前解釋道,“皇上,我家主子剛剛從行宮回來,這精神頭還沒上來呢,又被元少爺這麼一鬧,若哪裡做的不對,還請皇上見諒,可千萬別怪罪我家主子呀。”
無非是因恃寵而驕,等到新人入宮,舊人歡顏,早已不在,皇上的寵愛也會隨之而去,當初樹下的敵人,便會一窩蜂的衝上來。
所以,小青才這般擔憂高洺湖,只不過……
“小青,這歷朝歷代受寵的娘娘們,哪一個是真正付出過真心的?”
高洺湖的這番話,立刻讓小青啞口無言,在宮裡呆的久了,便會一點點忘記,這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名曰“愛情”。
而高洺湖可以這般有恃無恐,無非是仗著北堂謹瑜真心愛她,若沒有這份感情作為基礎,自己就算是再傻,也斷不敢這般瞎折騰。
寵愛與被愛,永遠都是兩回事兒,高洺湖要的是後者,若北堂謹瑜只給了她前者,寧可孤獨終老,也斷然不會將就的。
“好啦,小青,你還小,等到你再長大些,便清楚什麼叫女愛男歡了。”
高洺湖在小青的頭頂揉了揉,轉身重新走回殿內,只留下一抹落寞孤寂的背影,隨風搖曳,似是隨時都會被吹走。
實際上,她們主僕二人的年紀,並未相差甚遠,最多也就一兩歲而已。
但高洺湖經歷過一世,見過的殘忍比幸福多得多,一顆簡簡單單的心,早已被磨得遍體鱗傷,更多了幾分陰謀算計,人也更加成熟。
“郡主,您真是奴婢見過,最讓人搞不懂的主子。”
小青在原地小聲嘀咕著,直到寢殿的大門從裡面關上,她才用力的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撇了撇嘴巴,重新坐回殿前的臺階上。
一夜無眠,直到第二日清晨,高洺湖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個時辰,就被清河從夢中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