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跟景麒說合同的事情,這種合同牽扯的事情可大可小,尤其是現在陳玉堂跟蔡姨都死了,很多事情死無對證,畢竟是自己家裡的事情,我總不想讓外人知道。
我說臨時有事先走了,景麒沒有問,他也接了電話,說要回去,我們一起出了陳玉堂的家裡,我去直接見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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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已經完全不是在戲園子那副模樣了,他很焦躁,一直的來回踱步,見我來了,抓著我的手問道,“陳玉堂留下了什麼?”
“一份基金會的委託合同,委託人是蔡姨。”我將手機拿出來給父親看,尤其是蔡姨簽字的地方,更是仔細,“蔡姨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
“這個婊子!竟然把錢藏在這裡,難怪我怎麼問都不說。”父親看著我的手機,臉上表情很是猙獰,自言自語的唸叨著:“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爸,你能告訴我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事情都到現在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當初你蔡姨揹著我四處募集資金,說高收益給投資人,然後將募集到的錢直接成立了基金會,這一切都是陳玉堂經辦的,之後基金會收益不好,我沒有錢給投資人,陳玉堂說基金全部都賠了,你蔡姨也說錢都沒了,我只好去了美國,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陸承影幫我換了新的身份好好生活,但是我一直不相信這筆錢真的就這麼沒了,我幾次去療養院看你蔡姨,就是想知道這筆錢的真正去向,讓你找陳玉堂也是這個目的。”
父親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見過陳玉堂,他說那筆錢已經血本無歸了,為當時罵了他半天,但是錢終究是回不來,就不歡而散了。”
我半信半疑,不相信蔡姨會做這樣的事情:“這些都是真的嗎?”
“我有什麼騙你的必要?”父親冷哼了一句,點燃了一支菸,“你蔡姨死的時候我用了假證件,也是想將這筆錢拿回來,但是陳玉堂怎麼都不鬆口,一口咬定錢就是沒了。”
“當初你跟蔡姨關係不是很好嗎?蔡姨為什麼要拿這些錢做這些事情?”
“關係好?她只不過是一個照顧你們長大的保姆而已,你看看她把何嘉城教成什麼樣了,只知道畫畫,胸無大志,她送你出國,也是為了方便掌控家裡的經濟,開始我不知道,但是後來我看見她跟陳玉堂的來往密切之後,就知道了這個女人是來算計我的!”
我根本不相信我自己聽見的,蔡姨一直是溫柔賢淑,知書達理的,怎麼可能會揹著父親做這麼多的事情呢,相反,我更加懷疑父親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不是因為別的,單單就是父親將這些事情說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時候,我就覺得,父親說的未必都是真相。
但是眼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少,尤其是陳玉堂跟蔡姨死後,更加的無從知曉。
父親見我沉思著,走到我身邊,輕聲的感嘆了一句,“我沒打算指望你哥哥能怎麼樣,你蔡姨出了車禍之後我也懶得去理會她的生死,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嘉嘉,現在的一切不是你想要的人生,你是要進豪門做少奶奶享福的,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幅落魄的德行。”
我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父親又接著說,“我這個人,做生意有點小頭腦,很多時候想事情比較簡單,你蔡姨照顧你們好,我就真的覺得很好,完全不去想這後面有什麼,當初我去美國也是被你蔡姨慫恿的,我這輩子順風順水慣了,出了事情反而沒有一點的自保能力,這兩年發生的這些事情我對你有愧疚,但是我想讓你嫁個好人,這個初衷一點都沒有改變。”
“我知道,也懂得,但是現在無法接受。”我看著父親,內心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爸,你說的這一切好像真的跟你沒有關係是的,但是你想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怎麼能擇清楚呢?”
父親將目光移向了窗外,我知道我說的話應該是正中他的下懷,其實我後面還有更尖銳的話想問,可是父親的樣子,讓我覺得沒有必要的問下去了。
他覺得他也是受害者,他覺得他為我好,是我不領情。
他跟蔡姨陳玉堂之間的事情我不想去分析了,畢竟兩個人都不在這個人世間了,父親或者有很多的怨氣怨言,但是在我這裡,這都是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父親一愣,看了我一眼,又看著門口。我不覺得父親會有什麼訪客,目光也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父親看了一眼貓眼,並沒有開啟門的意思,我輕聲問了句,“誰啊?”
“不知道。”父親走到窗邊,看了看樓下,然後握住了我的肩膀,十分鄭重其事的說道,“嘉嘉,一會你從窗戶跳下去,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在回來,聽見了嗎?”
“爸,到底怎麼了?門外是誰啊?”
這時候門鎖被消音手槍開啟,外面衝進來兩個蒙面的穿著西裝的人,他們的手槍直接對準了父親,父親將我拉到身後,有些顫抖著對著那兩個人說道,“誰派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