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只是......”杜蜜往他的身上瞧了一眼,月白長袍,葛雲鞋,就這種行頭哪裡適合爬山路?
徐鶴寧低頭看了一眼,笑道:“你們等著瞧,待會看誰一路領先。”
杜蘭又從院子裡拿來一個揹簍,遞給徐鶴寧,兩手相接之時無意觸碰到對方,杜蘭不動聲色地避開,徐鶴寧卻臉色尷尬,兀自背上揹簍才偷偷打量杜蘭,只見她也背起揹簍,並不在意。
趙氏從家裡趕過來,正瞧見杜蘭,杜良還有杜蜜一起出去的身影,她踏入顧佑安家,顧爺爺還在樹蔭下乘涼,她不滿道:“親家公,你讓杜蘭跟他們出去的嗎?”
趙氏的話裡已經暗含了其他意思,他們自然指的是徐鶴寧。
張大娘和老根嬸都抬頭看了一眼趙氏,又看了看顧老爺子,顧老爺子笑眯眯道:“杜蘭她娘,孩子們都大了,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咱們做長輩的就省點心吧。”
趙氏走到顧老爺子身前,生怕被外人聽見,壓低聲音說道:“老爺子,你不怕有人背地裡編造閒話嗎?佑安不在家,一個外面的男人跟杜蘭在一起,怕影響不好吧。”
顧老爺子笑道:“沒事,這不還有杜良和杜蜜作伴嗎?他們都不小了,能讓人說什麼閒話。”
顧老爺子作為顧佑安的長輩還沒意見,自己著什麼急呢。
趙氏想明白之後,默默走進伙房煮黃豆去了。
顧老爺子瞧著她的背影,大聲嘀咕:“身正不怕影子斜。”
杜蘭揹著揹簍在前面走著,不一會從巷子裡走出一個人來,杜蘭瞧見是老根叔,當即喊住了他。
“老根叔。”
老根叔抬頭一瞧,是杜蘭,忙笑著道:“杜蘭啊,這是幹活去嘛。”
說話間,眼睛還不忘往徐鶴寧身上瞟,畢竟徐鶴寧儀表堂堂,身上的竹簍在他穿著華服的肩上顯得很是突兀。
“老根叔,正好碰到你,我有個事跟你說。”杜蘭打斷他的思緒。
見她這般鄭重,老根叔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不安的撓了撓頭,“什麼事,你直說。”
杜蘭想到他媳婦在家幹活那懶懶散散的勁頭,便直白道:“老根叔,就是嬸子平時幹活手腳麻溜嗎?”
老根叔一聽,立刻點頭:“那必須的啊,你嬸子在家幹活那可是一把好手,無論家裡的田裡的,都勤快的很吶。在你那幹活是不是也挺勤快的?”
杜蘭勾唇笑了一下,“哦?我還以為嬸子幹活磨蹭呢。”
這麼一說,老根叔臉上的笑立刻僵住了,他緊張地盯著杜蘭問:“是不是她沒好好幹活,回來我一定好好說她,讓她今後勤快些......”
杜蘭打斷他:“老根叔,快慢倒無所謂,只是我那的活都是按斤算錢的,她做活慢的話,可能也掙不了幾個銅錢,說起來還耽擱嬸子不少時間,我倒不好意思了。”
“啊?”老根叔聽後臉龐有些發紅,這麼一說,肯定是他婆娘又偷懶了。
“老根叔,你別往心裡去,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您的兩個兒子幹活倒是勤懇,以後我那有大活,還找他兄弟倆來幹。”
“哦,我知道了。”老根叔渾身不自在,等回家一定好好說婆娘不可。
“老根叔,那您忙去吧。”
杜蘭說完,跟杜蜜,杜良,徐鶴寧一道往村外走。
望著他們的背影,老根叔心裡一陣痛,一想到他婆娘不好好幹活,白白失去一個掙錢的機會,他就惋惜的要跺腳。
上了山,林間小路越來越窄,最後變成兩旁荊棘叢生的羊腸小道,杜良怕草叢有蛇,撿起一根樹枝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擊打草叢,忽然看到不遠成片的開滿小百花的植株。
杜良驚訝的叫:“看,這麼多野葡萄!”
聞言杜蘭連忙朝杜良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三十多公分高的龍葵樹上一串串晶瑩剔透的野葡萄掛滿枝頭,有些青綠色,有些已經紫得發黑,顯然成熟了。
原來是龍葵,這地方有這麼多龍葵。
眼中閃過一抹欣喜,杜蘭想著很快就過中秋節了,摘些龍葵回去曬成果脯做月餅陷,味道應該很獨特。
這麼想,邁步往成片的龍葵地走去,後面緊跟著其他人,滿山的龍葵掛滿枝頭,山風吹過,成熟果食散發著陣陣香甜的氣息,這種小野果杜蘭小時候也沒少吃。
將熟到發黑的果實摘下來,一把扔進嘴裡,咀嚼間果實的甜香味充盈在口腔之內。
徐鶴寧乃城中人,鮮少見到此物,他只在藥堂見過幾次果乾,見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他猶豫一下也摘下一顆,用指腹抹掉上面一層灰塵扔進嘴裡,香甜的果漿立刻爆滿齒間。
只是,手上的紫色汁水彷彿擦不掉了。
“來,咱們大家多摘一些,回去曬乾做好吃的。”杜蘭歡喜地召喚大家,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滿山的野葡萄。
徐鶴寧扭頭看她一眼,忍不住打趣:“在你眼裡,什麼東西都能做成美味。”
“徐大哥誇我呢,這東西本來就可以做成美食。”杜蘭咧嘴笑著,雙手飛快地在龍葵樹藤上來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