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沒她什麼事了嘛!
先前阮青枝還怕夜寒有勇無謀被人給騙了,如今倒覺得更該擔心的是她自己——她該小心防著些,別被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給欺負了去才是!
深感挫敗的阮青枝向夜寒提出了告辭,後者卻不同意:“如今京中的局勢只怕不太好,你回去,我不放心。”
“就是因為局勢不太好,我才更該回去啊!”阮青枝有些發急,“咱們兩個都不在,誰知道你老爹和那幾個兄弟們會搞什麼鬼?萬一……”
“不用擔心,”夜寒安撫道,“父皇若真那麼沒用,老四老五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連個儲君之位都沒拿到手。”
他老人家把養兒子當養蠱呢,如今九個兒子才廢了一個半,遠遠沒到開蓋子的時候。
這對阮青枝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麼安慰。她靠在馬鞍上,急道:“那我就更該回去了!你那七個兄弟都已經出盡百寶在皇帝面前表現,只有你不在,那你多吃虧啊!不行,我得回去給你爭臉去!”
“真不必,”夜寒笑道,“青陽郡主不畏風雪千里追隨來助本王剿匪,這就是最給本王爭臉的事。”
“可我明明幫不上什麼忙。”阮青枝委委屈屈的,深感挫敗。
夜寒攥了攥她的手,笑:“你在這裡,本身就是在幫本王的大忙了。”
阮青枝不太懂這個,將信將疑。
夜寒見狀只得又低聲向她解釋道:“即便咱們都不在京中,那邊的局勢也不會完全掌控在他們手裡。西北軍的信兵可不僅僅是用來傳信的,而且,你忘了砌香樓了?”
砌香樓,阮青枝當然記得。那曾經是上京最有名的銷金窟之一,睿王出事以後就受到牽連開不下去了嘛。
開不下去以後,那些姑娘們分散到了上京的各大青樓,如今……
阮青枝愕然:“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那些姑娘們還在為你做事嗎?我以為她們早就叛變了!”
夜寒白了她一眼:“我的姑娘們沒那麼容易叛變。何況如今也才半年而已,哪裡久了?”
“喲——”阮青枝拉長了聲音,“你的姑娘們啊?”
醋意瀰漫,夜寒大笑起來。
阮青枝重重地哼了一聲,倒也沒把這瓶醋再喝下去。她想了想京中那些錯綜複雜的事,心中知道夜寒不可能一點安排都沒有,漸漸地也就放下了心。
只是她仍然堅持認為自己回到上京可以幫他做更多的事。
夜寒百般解釋仍不能令她展顏,只得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老五那些人可能要提前動作。你此時回京,必然會被他們當肥羊肉一般搶來搶去。我覺得,你還是留在我身邊比較安全一些。”
“哈?”阮青枝驚愕地看著他,“原來你也覺得我像肥羊肉!我到底哪兒肥?哪兒肥?!”
夜寒答不上來,只管笑。
不過阮青枝這會兒也算是明白了:諸皇子奪嫡在即,她這個自己吹出來的“天定鳳命”甭管是真是假,必定會有人搶的。
所以她不能落到別人手上。只要她一直跟夜寒在一起,夜寒就輸不了。
何況夜寒還有剿匪的大功呢。等過些日子回了上京,甭管早晚,皇帝和朝臣都不能忽視這個戰功赫赫的厲王殿下。
既如此,那就陪著他唄。
阮青枝裹了裹路上鎮子裡新賣的的斗篷,迎著風嘆氣:“我倒不是怕倒黴死在土匪手裡,就是覺得辛苦了點。”
夜寒看了看她手上凍瘡消腫之後留下的疤,沒說話。
剿匪、征戰,確實都是苦差事。即便這小姑娘肯吃苦,他也捨不得讓她一直陪著他風餐露宿。
所以,還是要快一點把亂局平定了,趕緊回京才行啊。
一百餘人的隊伍在官道上疾馳而過。前方是風雪和未知的艱險,身後是爆竹聲聲萬家燈火。
舊歲除,新春至。
因為瘟疫風雪種種災情而被他們遺忘在腦後的新年,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