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阮青枝的眼睛瞪得更圓,“我是相府千金、我是郡主!我怎麼可能服侍別人?再說,你剛剛不是也說做了殿下的妾侍以後會好好伺候我嗎?怎麼殿下還沒答應,你就把那句話吞下去了?預備蹬鼻子上臉欺負我了?”
柳五娘氣得七竅生煙。
夜寒拿了只凍果子放在爐邊暖著,挨著阮青枝坐了下來:“不要跟人吵架,你嗓子還沒好。”
阮青枝撇了撇嘴。
柳五娘站在對面有些不自在,只好微微躬身,再次開口:“殿下,我……”
夜寒抬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沉聲開口:“十七年前那場瘟疫的真相,並非只有五弟一個人知道。你憑什麼認為,掌握了這麼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就可以逼迫本王忍著噁心聽你擺佈?”
柳五娘大吃一驚:“你、你們……您知道?”
“知道啊,”阮青枝接過了話茬,“不就是說十七年前那場瘟疫是咱們皇帝陛下授意的嘛!你說晉王對儲君之位勢在必得,難不成就憑這個人盡皆知的所謂‘秘密’?”
柳五娘怔怔地站了半天,忽然發急:“這件事怎麼可能人盡皆知!這是天大的秘密!一旦暴露出去,整個淩氏王朝都會被憤怒的百姓掀翻!陛下不可能讓這個秘密洩露出去,你們不可能知道!”
“可事實就是我們早已知道了,”阮青枝繼續打擊她,“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新鮮訊息來呢,原來還是這個!柳姑娘,這點兒破訊息可不值得殿下拿一個妾侍的位置來換啊!”
柳五娘連連搖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忽然又抬起頭,嘶聲道:“你們在詐我,是不是?你們不可能知道,若真知道就不可能這麼滿不在乎!青陽郡主,你是相府的人,你知不知道,那件事若是傳出去……”
阮青枝接著她的話道:“我們阮家將面臨滅門之禍。因為當年主意是我爹出的,可以說,我爹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柳五娘張口結舌。
阮青枝搓了搓手,又繼續道:“現在不是我們在詐你,而是你在詐我們了。不過無妨,我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當年那件事是我爹出的主意,皇帝採納了,然後把這項重任交給了太醫院。後來疫情失控民心不穩,陛下大怒處理了太醫院的一部分人,但罪孽最深重的人反而活了下來,因為他們各自找到了保命的辦法。”
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就像民間圍爐閒話一樣,半點兒也不著急。
柳五娘卻已經很慌。她眼巴巴等著阮青枝把話停下來,立刻插言急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這些事,阮文忠應當不會告訴你!”
“我在太醫院查出來的啊。”阮青枝好心地向她解釋,“前一陣為了復原治瘟疫的藥方,陛下特許我進太醫院查閱典籍,然後我就查到了好多秘密。”
“不可能!”柳五娘急得跳了起來,“那件事一旦扯出來就是幾千條人命要賠進去,杜近蘭一向緊張得恨不得睡覺都給自己戴上嚼口,怎麼可能讓你查到!”
夜寒和阮青枝不動聲色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阮青枝很快笑道:“杜太醫啊,他那個人確實精細。可是百密一疏嘛,他自己忙著陷害別人,壞事做多了,難免露出一點馬腳來,可不就讓我給抓住了?不瞞你說,就連他偷偷藏起來準備用來保命的那些‘證據’,大半也已經落到我的手裡來了。”
“這更不可能!”柳五娘臉色通紅,眼睛瞪得溜圓一副鬥雞樣兒:“杜近蘭的那些證據早已經到了殿下手裡,晉王府的密室又豈是你能——”
她的話音忽然停住了。
阮青枝立刻接了下去:“密室又有什麼稀罕的?晉王的宅子我也不是沒去過,包括凌霜在城東做的那些事,哪件我不知道!”
“城東?”柳五孃的臉色緩和了幾分,露出嘲諷的笑:“城東是他關押審問那些蠢貨的地方,那裡可沒什麼稀罕東西,除非你去過醉雲樓!”
“醉雲樓是什麼地方?”阮青枝不解。
夜寒立刻解答了她的疑惑:“青樓。”
阮青枝驚愕:“所以晉王收集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有證據,都藏在青樓裡?這不是欺負人嘛,這誰能想到!”
“既是秘密,自然不能讓尋常人想到!”柳五娘抬了抬下巴,有些得意。
但無論是阮青枝還是夜寒都沒有表現出挫敗。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柳五娘盯著他二人看了一陣,忽然臉色大變:“你、你們……你們果然是在詐我?!”
阮青枝誠實地點了點頭:“多謝柳姑娘。我們原先確實沒想到什麼醉雲樓,現在我們知道了。”
柳五娘後退兩步,臉色由紅轉白,血色全無。
但她隨後又哈哈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對你說實話吧?想從我這兒詐到真相,你做夢!”
“原來你並不打算說實話。”夜寒站了起來,“那就沒有必要饒你了,本王這裡不留謊話連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