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先請。”阮青枝冷聲道。
說罷側身讓開了路。
凌雲果然由一個侍衛攙扶著,緩緩地進了暖閣。
阮青枝被十幾柄長刀抵住後心,無力反抗,只得跟了進去。
門在她身後關上了。外面腳步聲整齊劃一,顯然是侍衛們將這座小小的暖閣團團圍了起來。
阮青枝回頭看著凌雲。
他帶了六個人進來,前後簇擁得很嚴實,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阮青枝見狀心中更加鄙夷。但,略一思忖之後,她就更加笑不出來了。
一個因病幽居與世無爭的閒王、世人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怎麼會在府中養真麼多身手了得的侍衛?
或者也可以倒過來問:一個在府中養了眾多高手的人,會是真的與世無爭嗎?
“慶王殿下,深藏不露啊。”阮青枝冷聲嘲諷道。
凌雲謙遜地笑了笑,認真地回答:“一點保命的小手段而已,倒讓郡主見笑了。”
阮青枝可不敢笑。
這不是“保命的小手段”,而是“蓄養私兵”,是重罪。
同時這也必然是凌雲的一張底牌。此刻暴露給她,她的下場就只有兩種:一是加入他的陣營,二是死。
阮青枝捏著尖刀坐了下來:“我不太懂繞彎子。殿下有什麼話,明說吧。”
“明說嗎?”凌雲又笑了,看上去居然十分憨厚:“郡主,您覺得……本王比三弟如何?”
阮青枝一怔,隨即大笑:“你要跟他比嗎?”
凌雲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阮青枝雙手撐在桌上,笑得眉眼彎彎:“也是,親兄弟嘛,比一比也無妨。在我看來,你二人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哦?”凌雲有些意外。
阮青枝坐直了身子,看著他:“論文治武功,論愛民之心,論韜略論智謀,甚至論長相,你都不配與他相提並論,把你們兩個放到一起比較就是對他的侮辱。”
凌雲剛剛有些放鬆的臉上重新緊繃起來,笑得有些陰沉。
阮青枝趕在他發怒之前,又補充道:“但是,論陰險歹毒,論狼心狗肺,論白日做夢,論腦子裡長的瘤子,厲王拍馬也趕不上你之萬一。”
“你!”凌雲臉色一沉,隨後又冷笑:“他有那麼好?可他再怎麼智計無雙,此時不是也來不及救你嗎?”
提到一個“救”字,那就是撕破臉了。雖然原本也沒什麼臉。
凌雲低頭一笑,眼睛眯得狹長:“青陽郡主,你今日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死,另一個是……嫁給我。”
阮青枝早已猜到了他會這麼說,卻還是誇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沒聽錯吧?請王殿下,莫非中毒將死的不是慶王妃,而是您本人?”
“本王沒瘋。”凌雲冷冷地道,“青陽郡主,你想要的東西,只有本王能給你。三弟他,沒有指望的。”
“啊喲!”阮青枝誇張地驚歎,“殿下也太瞧得起您自己了吧?我想要天下最好的男人,你說你能給我?哪兒呢?哪兒呢?您身邊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嗎?您還別說,就你身後推輪椅的那個大哥都比你好看!”
凌雲被嘲諷得夠了,臉色終於徹底陰沉下來:“小丫頭,本王耐心有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阮青枝猛一拍桌子,飛身而起:“你姑奶奶壓根就沒想吃你的酒!”
鋒利的尖刀直撲凌雲面門而去,旁邊黑衣侍衛忙上前格擋,小小的暖閣之中頓時又是一片刀光劍影。
阮青枝發了狠。
尖刀的長度不夠與對方相持,她乾脆便以身為刀,不要命地鑽進那些刀影中去,從極其刁鑽的角度攻向敵人要害,不放過任何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去他孃的天道。活下去,才是她的人間正道!
這種打法,即便是身為死士的黑衣侍衛也都有些發憷。阮青枝終於尋了個機會,尖刀寒光閃閃,直撲凌雲面門:“奸賊,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