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細嫩的面板被割破了。只要夜寒手上稍稍用力,就……
睿王凌霄近在咫尺,卻救不了她。
原本她的生死對相府而言是一件比天還大的事。但如今,只怕未必了。
阮碧筠面色慘白如紙,聲音亦是顫抖如風中枯葉:“姐、姐姐,你讓他住手……”
阮青枝看著她,沒有開口。
阮碧筠等了一瞬,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姐姐,你真的要讓奴才殺了我嗎?我死了,世人只會說你殺人滅口、說你兇狠歹毒,即便你搶走了我的身份,也永遠不可能名正言順!”
夜寒聽著哭聲心裡煩躁,劍刃又向下壓了壓,以目光向阮青枝示意。
阮青枝遲疑良久,搖了搖頭:“不許。”
“你!”夜寒氣急。
阮青枝嘆口氣,以目光嚇退了攔住去路的睿王府侍衛,嘆了口氣:“我真想讓夜寒試一試。但是,筠兒,我捨不得。”
阮碧筠立刻收淚,唇角翹起露出幾分悽然的笑:“姐姐,我就知道……在咱們姐妹的情分面前,鳳命不鳳命的又算什麼……姐姐要當鳳凰,我讓你就是。”
“你誤會了,”阮青枝認真地反駁道,“我不是為了這個。”
阮碧筠笑容頓時又僵住,咬著牙聽阮青枝說道:“因為我知道你是個騙子、是個賊。我怕你的血,髒了夜寒的劍。”
原本寂靜的堂中起了幾聲輕笑,當然是那些孩子們忍不住了。
夜寒將手中長劍換隻手拿著,轉過來正面對著阮青枝:“小姐,我的劍不怕髒。”
他還拗上了。
阮青枝有些惱:“你這人怎麼不聽話!我說不許就不許!你放開她!”
夜寒聽見這話也惱了,手中長劍唰地一收。
阮碧筠只覺得頸下寒光一閃,嚇得她扯開嗓子發出一聲尖叫。
然後就發現自己安全了。
凌霄立刻將她攬到身後,同時再次向侍衛下令:“殺了那個妖女!”
夜寒收了劍,向阮青枝冷聲道:“看見了沒?你記著她是你妹妹捨不得殺,人家可不管那一套!”
阮青枝一邊轉身持匕首與侍衛們對峙,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所以我是正,她是邪。我有良心,她沒有。”
此話一出,原本正準備替她向凌霄求情的阮碧筠又閉上了嘴。
擠在酒桌後面圍觀的賓客也不知該作何評價。
這個女孩子行事實在讓人看不透。每次別人剛剛開始覺得她像個好人的時候,她總能適時地說出幾句怪話來,鞏固一下自己作為壞人的形象。
睿王府的侍衛更是早已忍無可忍。此刻既然這個女子自己要尋死,他們當然也不好太客氣。
於是整整一圈明晃晃的長刀對著阮青枝就劈了過來。
夜寒終是沒忍住又提劍殺了進來,將阮青枝護在身後,一人迎上十幾把長刀。
廳堂瞬間變戰場,耳邊只聽得錚錚聲不絕、呼痛聲不斷,寒光閃閃耀眼奪目。
凌霄護著阮碧筠退出戰圈之外,目不轉睛看著夜寒,神色漸漸凝重。
阮文忠站在門口,咬牙切齒向眾侍衛道:“不要戀戰,先殺那個孽障!”
這就有點不像話了。圍觀的夫人小姐們暗想。
“虎毒還不食子呢,阮相爺對這個大女兒還真是半點兒情分也沒有啊!”
這句話大多數人都只是在心裡想想,沒想到真有人大聲說出來了。
阮文忠猛然回過頭,看著站在門外的那個儒雅少年,怔了一怔,之後慌忙跪倒:“晉王殿下!”
來人正是五皇子晉王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