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答應著轉身便走,阮碧筠立刻追了上去:“睿王殿下!”
阮青枝抬頭看了一眼,見那個小姑娘追在高大的男人身後跑,畫面很美。她不禁笑了笑。
旁邊幾個還記不住名字的小姐少爺們見狀忙讓開了那個方向的路:“阮大小姐您慢一些……”
“我不去,”阮青枝忍著笑道,“我去就不像話了。”
一位小姐立刻接道:“大小姐見事明白。令妹此刻的作風未免過於輕浮了,您要好生勸她才行。”
阮青枝搖搖頭,認真地解釋道:“筠兒不是輕浮,她是心裡著急。”
那位小姐自動把“心裡著急”理解成了阮碧筠在為睿王的處境擔心,不由得嘆了口氣:“著急也是難免的,只是到底還未論及婚嫁,似這般交往過密實在不好看。姊妹情深,大小姐更該好好勸誡二小姐才是。”
阮青枝仍舊搖頭:“不勸!她丟臉我高興!”
她並未壓低聲音,因此這句話好些人都聽到了,頓時一片愕然。
不過大家很快就回過神來,又笑:“原來相府兩位小姐果然不合,看來這位二小姐的人品確實不怎麼樣了。難怪剛才……”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很快就找出了阮碧筠的一大堆表裡不一虛偽之處,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鬧。
阮青枝含笑聽著,並不反駁。
這就是名氣的好處。若是在今天之前說起她跟阮碧筠不合,旁人定然要罵她不懂事,甚至可以說她該死。
而過了今天,這個局面就顛倒過來了。
誰叫她是棲梧老怪呢?書畫名家,性情再怎麼狷介狂妄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全天下的文人雅士全部都會縱著她!
阮青枝昂首挺胸甩了甩衣袖,表示很舒爽。
太后看著她,咳了一聲。
阮青枝立刻笑嘻嘻地奔了過去:“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看著她,皺眉:“今兒你可算是出了風頭了!”
阮青枝笑容不變:“太后,民女是靠自己本事出的風頭,並不覺得丟人。”
不像有些人,靠相師、靠算命先生,一個鳳命從出生嚷嚷到現在。
太后領會了阮青枝的意思,嘆了口氣,默然良久才沉聲吩咐道:“小樑子,用宮裡的馬車送青枝回去吧。”
專程用宮車送回府,這是一種殊榮。從前全上京得到過這種榮耀的女孩子加起來不超過三個,如今又多了一個阮青枝。
宮裡都是人精,這一句話已經點明瞭阮青枝如今的地位,再不似從前。
阮青枝波瀾不驚行禮告退,太后又看著她說了一句:“以後得空,常進宮來陪陪哀家,不用每次都等哀家召你。”
這是許了她同阮碧筠一樣可以隨時進宮了。
阮青枝道了謝,先目送了太后回宮,然後才跟著小樑子出了花園,乘上步輦。
一路上遇到的少爺小姐甚至官員們無不恭敬讓路。有幾個少年似乎很想過來說話,見阮青枝沒有停步的意思,又遲疑著退卻了。
這樣的待遇阮青枝本來很習慣,只是今世第一次遇見,心中也不免感慨萬千。
小樑子在前面引路,壓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大小姐是從小就開始學畫嗎?可曾受過名師指點?”
阮青枝知道他是替太后問的,也不隱瞞實話實說道:“大約從會拿筷子起就會拿筆了,算是從小開始學的吧。名師倒是沒見過。公公也知道,我在阮家處境尷尬,連讀書認字都是到筠兒的院子裡蹭課聽的。”
這些事太后當然也細打聽過。也正是因為對阮青枝的過去很瞭解,所以她今日的一鳴驚人才更加震撼。
莫非,真的是天才嗎?
小樑子正這樣想著,阮青枝已經抿嘴笑了:“我那屋子裡堆了不少破書,也不知是那一代人留下來的,五花八門什麼種類的都有。我就打發時間胡亂看看,居然也學了不少本事,你說我是不是天才?”
“是!”小樑子隨口答了一句。
之後又忍不住笑了。
在宮裡當奴才是不該有太多情緒的,可是跟阮青枝說話讓人很放鬆,放鬆到幾乎可以忘了自己是個奴才。
小樑子頓了頓,重複道:“阮大小姐真的是個天才。”
“我知道!”阮青枝哈哈一笑,下輦登車,向小樑子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