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沒等他說完,手中長劍狠狠地向他的脖子上劈了下去。
劍未出鞘,卻已嚇得那老封魂飛魄散,一口氣沒上來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夜寒猶覺得不解氣,又抬腳踹得那人在地上翻了幾個滾。
“怎麼處置?”他抬頭看向阮青枝。
阮青枝仍是一臉又驚又怕的委屈樣,呆呆坐了半天才道:“你已經答應不殺他了,當然不能失信。不如……就哪裡來的讓他回到哪裡去吧?”
“送給阮碧筠?”夜寒追問。
阮青枝遲疑了一下,搖頭:“菁華院那邊暗衛多,恐怕不好辦。而且阮碧筠身後護著的人太多,這點兒招數傷不到她的根本。”
“懂了。”夜寒沒再多問,麻利地拎起昏迷不醒的老封奔了出去。
待他走遠,阮青枝立刻拍拍手站了起來,感嘆道:“手下有人就是好辦事啊!”
瞧瞧,輕輕鬆鬆解決了一個賊人,屋子裡依舊整整齊齊,桌子也沒亂凳子也沒倒,多好啊!
就是這味兒……
“我才打了他幾下?血腥味怎麼那麼重!”她無奈地起身關窗,忽然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奔到床頭翻出了藥箱。
夜寒很快就回來了,在門口丟下一句“辦好了”就要走。
“夜寒!”阮青枝追出兩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接著又去扒他的斗篷:“你是不是又受傷了?”
夜寒站定,遲疑了一下:“小傷而已,不值一提。”
“小傷也要上藥!回來坐下!”阮青枝不由分說將他拽了回來。
夜寒忽然笑了,乖乖地跟著她回房坐下,掀開斗篷下面果然有兩道長長的口子。
這一次是刀劍傷,雖然不像上次傷在胸腹那麼驚險,但皮開肉綻的瞧著仍舊有些瘮得慌。阮青枝替他解開衣裳露出半邊肩膀,麻利地清洗上藥纏上紗布,什麼也沒問。
倒是夜寒彷彿忽然有點兒欲言又止的意思,不住地往阮青枝的臉上打量。
阮青枝悶頭收拾好了藥箱,揮手攆人:“傷裹好了,你可以走了!這麼大個人了不用哄哄你吧?”
夜寒慢慢地站了起來,遲疑著開了口:“你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嗯吶。”阮青枝點了點頭,“你不是已經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嗎,又問什麼?”
夜寒遲疑不語,阮青枝便皺眉追問:“你是不是有旁的話要說?”
“是。”夜寒看著她,忽然又笑了:“我把那賊拎出去以後才發現,他的肋骨好像斷了幾根,脖子也傷得很厲害。——所以,那賊人先前其實已經被你制住,即便我不回來你也不會出事,對不對?”
阮青枝眨眨眼,一臉無辜:“什麼肋骨?什麼脖子?你在說什麼呀?”
夜寒套上袖子轉身便走:“算了,你是沒句實話!”
“喂!”阮青枝立刻不樂意了,一把拽住他的斗篷:“我怎麼就沒句實話了!這事兒你也沒問我啊!再說我都沒問你三天兩頭帶一身傷回來是做什麼,你又憑什麼要求我事事都對你講清楚!”
夜寒站在屏前遲疑了一下,嘆道:“你說得對。”
阮青枝仍舊拽著他的披風不肯撒手:“你的事我不問,我的事……我也沒旁的事,就是力氣大一點嘛!這也值得你生氣,難不成你希望我手無縛雞之力?那……那我若真是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嬌小姐,你今晚也不用回來了!反正回來也遲了!我這輩子命不好,從來不敢指望別人……”
“是我不好。”夜寒忽然急急開口,截住了她的話頭。
“是我不好,”他重複道,“我不該總是往外跑,把你一個人留在危險之中。今後……”
阮青枝仰頭看著他,笑了:“不是啊!我沒有危險的!你既然問了,我實話告訴你也無妨:就剛才那個賊人那樣的,來二十個我也不怕!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也不必為了我耽誤你的事。你又不是真的在給我當奴才,不用事事都攬到自己身上啊!”
“你是在嫌我無用?”夜寒沉聲問。
阮青枝放開手,急得跳了起來:“你這是無中生有!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我如今敢在這府裡硬氣不是全靠你幫我嚇住他們嘛!而且今晚你若不回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把這件事處理乾淨……”
她的話還未說完,夜寒已勾起唇角,笑了。
阮青枝立刻著惱,抬手推著他的後背把他攆了出去:“去去去你可以走了!不要忘了明天一早陪我去看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