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腳上加力,咬牙切齒:“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誰派你來的?阮碧筠?還是金氏?又或者是咱們的睿王殿下?總不能是我那個不成器的父親大人吧?”
男人憤恨地瞪著她,不肯答話。
阮青枝耐心有限,正打算一腳踩下去給這人一個痛快,卻聽見外面又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攪亂了落雨的節奏。
怎麼,捉姦的戲碼來了嗎?
阮青枝一驚,下意識地提起那男人就要往床底下塞。
這時房門已轟隆一聲被人撞開,阮青枝也反應過來了:這分明是夜寒的腳步聲嘛!
她立刻放手將那男人丟在了地上,一轉身擠出眼淚便向外撲:“夜寒救我!”
夜寒快步奔進來一把接住她,同時向床邊的男人亮出了長劍:“什麼人!”
那人剛才被阮青枝捏住脖子差點勒死,這會兒正忙著趴在地上咳嗽呢,一時自然顧不上答話。
夜寒以劍刃懸在他的頭頂上,皺眉審視半天,慢慢地放開了阮青枝:“這是怎麼回事!”
阮青枝踉蹌著後退兩步跌在凳子上,委委屈屈:“我也不知道啊!我睡得好好的,他忽然溜進來爬上床,還說他是餘仲謙,要跟我什麼煮成熟飯……”
話未說完,夜寒手中的劍向前狠狠一送。
“喂!”阮青枝忙撲過去攔住了他,“你別殺人啊!”
長劍被攔住,夜寒大怒:“你居然護著他?什麼意思?你跟他煮成熟飯了?”
“見鬼的熟飯!”阮青枝跺腳,“我是說你不要在這兒殺他!把我的屋子弄髒了,以後我還怎麼住?你不能給拎出去殺啊?”
夜寒恨恨地收了劍,隨手拎起那人翻過來,皺了皺眉:“餘仲謙?”
阮青枝低頭:“他說他是,我覺得不像。”
“像才怪了!”夜寒把那人拎過來扒開衣裳瞅了瞅,“這人至少三四十歲了!你這是被人惦記上了,人家拿餘仲謙的事來坑你呢!”
“我猜到了呀!”阮青枝縮在凳子上繼續委屈。
這點兒事哪有什麼猜不到的?分明就是中午時候跟餘仲謙在門口說話被人聽去了嘛!
關鍵問題是這事兒到底有沒有旁人指使?若只是這個男人色膽包天,那就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殺了就乾淨了;怕只怕後頭還有旁人指使,那就更噁心人了!
夜寒也想到了這一層,彎腰伸手拎著那人的衣領問道:“誰指使的?”
“沒、沒人……”男人結結巴巴,眼珠亂轉不肯與他對視。
夜寒乾脆蹲下去,捏捏那人腫得看不出原樣的臉,眯起了眼睛:“門房上的老封?”
此話一出,那男人立時打了個哆嗦。
夜寒隨手甩開他,冷笑:“有名有姓就好辦了。你聽著:你若交代了背後主使之人是誰,我可以饒你不死;你若不說,我不但要殺你,還要殺你全家。”
老封哆哆嗦嗦直往後縮,腦袋已經幾乎插到床底下去了。
夜寒追過去把他拎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拳頭:“你最好相信我的話。”
“我說,我說!”老封立刻就慫了。
因為他分明看見夜寒的袖口那裡露出猩紅色的裡襯。
那不是布料的顏色,而是裡衣被血浸透了!外面的衣裳是黑色看不出什麼,裡面卻染成這樣,這是需要殺多少人才會如此!
老封忽然想起府中有傳言說大小姐新收的那個男僕是土匪,至此才知傳言不虛,立時嚇得屁滾尿流。
“我說我說……是金夫人、金夫人吩咐的!小人先前在門口聽見了大小姐和那個少年說話,就……就鬼迷心竅跑去告訴了金夫人,夫人當時沒說什麼,到、到了晚上忽然又把小人叫過去,讓小人到惜芳園來……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啊!”他結結巴巴說得飛快,事情還沒說明白,已經忍不住趴在地上開始磕頭求饒。
夜寒轉過來看著阮青枝:“當時沒吩咐,過後又下了這種命令,多半她不是主謀。”
“當然呀,”阮青枝悶悶地道,“主謀是我那好妹妹,幫兇才是金氏和這個豬頭,這事兒根本審都不用審!”
夜寒收劍回鞘,倒轉劍柄在老封的頭頂上狠狠地砸了一下,沉聲問:“那妖婦有沒有說別的?”
老封連連磕頭:“金夫人沒說旁的,就只說……只說讓小人儘管和大小姐……睡一夜,別的什麼都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