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撇嘴,忿忿:“我若不跪,他就更有理由收拾我了!你沒看他一開始那個樣子嗎?他分明是想直接打死我的!要不是我聰明……哼!”
“是,你最聰明。”夜寒啞聲一笑,抱著她踏上石階。
阮青枝忽然揪住他的衣領,質問道:“先前你打我那一下,是什麼意思?”
夜寒解釋道:“如今阮相是跟睿王一路的,你不能讓他覺得睿王想殺你。”
話點到這兒,阮青枝立刻就明白了:“否則他會覺得殺個女兒這點兒小事不敢勞煩睿王動手,他自己來就可以了?”
夜寒邁步進門,嘆了口氣:“別傷心。”
“我不傷心啊!”阮青枝向他咧嘴一笑,“夜寒,我發現你很聰明哦,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夜寒忽然鬆手。
阮青枝嚇得啊地大叫,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平安無事地落在了軟榻上。
眼前攜雲伴月兩個人四隻眼睛瞪得溜圓,怪嚇人的。
阮青枝立刻翻身坐了起來:“你們兩個,不會就這麼等了我一宿吧?”
“你說呢?”伴月幽幽地問。
阮青枝心虛,訕訕地笑了兩聲,又抬頭瞪夜寒:“我就說應該想別的辦法早點回來嘛!你看現在,你這一夜累得夠嗆,還害得這倆丫頭在家裡提心吊膽的!”
夜寒低頭忍著笑,態度十分誠懇:“是。都是我不好。”
伴月瞬間黑臉,踮腳揪住他的衣領便往外推:“你給我滾出去!”
“過了河就拆橋啊?”夜寒一邊後退一邊抗議,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被她給推了出去。
攜雲走過來替阮青枝解下衣裳,低聲道:“伴月燒了很多水,你先洗洗吧。”
阮青枝一腳踢開那條髒兮兮的裙子,伸了個懶腰:“你們好厲害!是誰告訴你們我一回來就要沐浴的?我跟你們說,那山裡好多蟲子!嚇得我這一身的冷汗啊……”
攜雲一句話也沒多說,直到伺候她洗好了烘乾了頭髮,然後才低聲問了一句:“那身衣裳還要不要了?”
阮青枝愣了一下:“新衣服髒了就可以扔嗎?咱們已經那麼有錢了嗎?”
說完就笑了。
攜雲沒笑,垂下頭低聲道:“知道了,我去洗。”
阮青枝皺了皺眉,看看天色已經漸漸放亮,只得自己找了件乾淨的厚衣裳來穿了,跑到院子裡喊夜寒:“怎麼辦?我好像把兩個丫頭都得罪了,你要幫我哄好她們!”
夜寒在自己屋子裡沒露面,倒是伴月忽然從外面奔進來,氣喘吁吁臉色煞白。
阮青枝嚇了一大跳:“怎麼回事?有狗在後面攆你嗎?”
伴月搖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你倒是說話啊!”阮青枝急得跳腳,“你們兩個陰陽怪氣的到底是怎麼了?我不就是一夜沒回來、害得你們沒睡好嗎?大不了我賠罪,給你們買好吃的就是了!”
“重點不是我們一夜沒睡,”伴月臉色沉沉,這輩子都沒這麼嚴肅過:“重點是你這一夜做什麼了?跟誰在一起?”
“跟夜寒啊!”阮青枝覺得這個問題問得簡直莫名其妙。
伴月噌地一聲蹦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跟夜寒!我也相信你是跟夜寒!可你知道現在外頭都說什麼嗎?”
“說什麼了?”阮青枝抬頭看看天色。
天才剛亮呢,霧還沒散,外頭能有幾個人?
伴月跺腳道:“人多著呢!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了!挑水的倒糞的賣菜的拉車的掃大街的,人人都知道你昨天跟睿王殿下去落霞山,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還有人說親眼看見你們在車裡摟摟抱抱!現在全城的人都在說你不知廉恥,小小年紀就會爬床,搶的還是自己親妹妹的男人!”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阮青枝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
伴月說得急了,滿嘴角都是白沫子:“你別管什麼主意不主意了,你倒是想想怎麼辦啊?這樣一來名聲肯定全毀了!以後……還有誰肯娶你啊?睿王還被二小姐佔著呢,王妃的位子咱們肯定是沒機會的,你要是嫁不出去,只能去給他作妾了!”
阮青枝揣著手往柱子上一靠,氣笑了:“是啊,她為的就是這個。讓我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只能隨隨便便找個小戶人家打發掉,或者給人作妾。總之,鳳印就不用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