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皺眉,搖頭:“不。”
這時幾個小廝已經大著膽子到了近前,夜寒抬手揮劍將他們逼退兩步,有些氣惱地抓住了阮青枝的手腕:“那兩隻畜生分明是想要你的命!你不走,留在這裡等死?”
阮青枝用力甩手,低聲道:“我確信我不會死。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放開我!”
夜寒依言放開她,反手揮劍向兩個膽大沖上來的小廝砍了過去:“死到臨頭,還在執迷不悟!”
也不知是在罵小廝還是罵阮青枝。
阮青枝沒有理會他,只管冷冷地盯著阮文忠:“敢問父親,您老準備如何處死我?”
阮文忠皺眉略一沉吟,冷聲道:“三日後開祠堂祭祖,到時候你就在祖宗靈前受家法吧!”
阮青枝數了數日子,笑了:“三日後?那是祖父的三週年祭,到場的人一定很多吧?”
伴月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姐你傻了?這哪是人多不多的事啊!”
金氏憂心忡忡,低聲問阮文忠道:“為什麼要等到三日後?祭祖的時候裡裡外外那麼多事,誰顧得上這個喪門星?”
阮文忠橫了她一眼,臉色很不好看。
金氏見狀不敢再多問,只得大著膽子向前邁出兩步,看著夜寒道:“我不管你是誰,相府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你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只好叫人捆了你送到京兆衙門去了!”
夜寒斜了她一眼,冷笑:“捆我?就憑你府裡這些飯桶?”
金氏頓時語塞。
夜寒嘲諷地笑了一聲,收劍回鞘:“罷了。既然小姐和夫人都不許我管,那我便不管。請小姐放心,待您死後,奴才每年除夕和清明必定不忘去您的墳前燒些紙錢、奠碗湯水。”
阮青枝被他給氣笑了:“我多謝您嘞!”
夜寒抱胸退讓到一旁,坦坦然回了一句“不用謝”。
阮文忠和金氏更加惱怒。
他們很確信這個戴著面具的野男人有問題:若真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奴才,在阮青枝說出第一遍“我不走”的時候就該遵命退到後頭去,怎麼能反而發脾氣揮劍傷人?
這會兒六個小廝正齊刷刷地躺在地上哀嚎呢,他這時候才說“不管了”,是成心給人添堵的吧?
六個小廝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傷成這樣偏又不死,耽誤差事不說還要花錢請醫問藥……算下來怕不得花費幾百兩銀子?
金氏越想越氣,又不敢招惹夜寒,只好指著阮青枝的鼻子罵道:“喪門星,你到底還要禍害相府到什麼時候!”
阮青枝向她笑笑,伸出三根手指搖了搖:“父親說了,還有三天啊!”
金氏想起只剩三天,不禁心情大好。可是看到阮青枝臉上的笑容,她又覺得加倍不舒服起來。
這個喪門星!再有三天就死了,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金氏的好心情轉瞬即逝,怒氣噌噌地往上竄。眼看著阮青枝老老實實跟著薛婆子往柴房走,她也沒能高興起來。
“小環,吩咐廚房裡,這幾天不許給她東西吃!高粱飯也不許給,餿菜湯也不許給!”她咬著牙,恨聲下令。
身邊婢女一一答應了,笑勸道:“夫人彆氣了,再忍三天,這種糟心事就不會再有了!”
金氏怒氣稍減,看著轉身走開了的阮文忠,不滿地嘀咕:“直接打死多好,為什麼還要等三天!我只怕夜長夢多……”
與此同時,伴月也正在阮青枝的耳邊絮絮:“老爺剛才明明恨不得當場打死咱們,為什麼又忽然改口說等三天?小姐,你說他會不會其實捨不得殺你,要用這三天時間暗中查明真相還咱們一個清白?”
阮青枝白了她一眼:“醒醒吧!你以為他此刻就不知道真兇是誰嗎?”
伴月大為驚愕。
阮青枝攥了攥她的手,低聲道:“他巴不得現在就殺了我。突然推遲到三天之後,要麼是有所圖謀,要麼就是有所顧慮。不管怎麼說,只要他肯讓我活過這三天,我就死不了。”
伴月頓時驚喜:“原來小姐早有辦法了!”
阮青枝心道辦法其實並沒有,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實在不行,以攻為守也是可以的。
主僕二人進了柴房,薛婆子飛快地從外面鎖上門,又叫人來給窗戶釘上木條封住了,徹底斷絕了阮青枝從視窗爬出去的念想。